“沈丞相!”这便做实了宋凝霜不知廉耻非要赖上当朝宰相的罪名,宋凝霜又怒又气,颤声喊着沈瑾书,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泪汹涌而下。
沈瑾书静默不动,按在地上的双手狠狠用力,指骨泛白,这不仅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说谎,而且他还因为自己的私欲,给一个清白的姑娘安上了摆骚弄姿攀附男人的罪名。
只有沈瑾书自己知道,他心里承受着多大的煎熬和愧疚。
赫连祁许久都没有说话,站起身取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字,带着无声流泪的宋凝霜离开之前,修长有力的双腿在沈瑾书面前停了一下,“本王写了一个字赐给沈丞相。”
“是,谢摄政王。”等沈瑾书起身,便看到了云振展现给他的字。
那“情”之一字,矫若惊龙力透纸背,让沈瑾书一瞬间感到了自己的卑劣。
他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抱了宋凝霜呢?
赫连祁看出来了,他喜欢太后娘娘,宁愿抗旨被砍头,也不愿娶其他女人为妻。
他因为“情”,而抛下自己高洁的品性,违背自己多年的处事原则,变成了卑鄙而没有担当的小人。
小人是他以前最不耻,所厌恶的,现在他成了这类人。
这个“情”字透着赫连祁对他的失望,以及深深的讽刺。
“老师。”赫连逸看出了沈瑾书内心的不平静,在容嫣回了殿内后,他皱着眉,渐渐显露出锋芒,冷声告诫沈瑾书。
“你要知道宋凝霜是摄政王的义妹,我们跟摄政王是政敌,朕不希望你和宋凝霜有所牵扯。”
容峥鸣站在赫连逸身侧,一脸冷肃紧抿着薄唇,迟疑片刻,还是对比他官位高的沈瑾书道:“丞相,下官也想说,你既选择做天子的近臣,便要改一改自己那心慈手软的性情,你不应该对宋凝霜产生自责心疼的心理……”
在容峥鸣说这番话时,殿内容嫣也在想这件事,看似宋凝霜自取其辱一败涂地,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她得到了沈瑾书的愧疚,沈瑾书会因为这份愧疚而怜惜弥补她。
一旦宋凝霜抓住了男人的这份愧疚,进行攻略,那么沈瑾书对她的好感值很快就升上去了。
容嫣坐在花厅里沉默了许久后,把正在捻着的珠子绕到手腕上,喊来李育泉吩咐道:“你将柔嘉郡主在宫中被几个太监强占玷污一事传出去,要记得传出去的流言是太监们成功了,柔嘉郡主失了身,而皇上为此龙颜大怒,已下令处死了与此事有牵连的所有宫人。”
赫连祁说得没错,她的确阴狠又毒辣。
宋凝霜换了小号重来,那她便把宋凝霜的这个号也销了,倒要看看宋凝霜接下来还有几个号能换。
李育泉:“是,奴才这就去办,奴才觉得将太后封摄政王的义妹为柔嘉郡主的阵仗搞得大一些,到时流言传出去,就会给柔嘉郡主带来更大的重创。”
这便是把一个人捧得有多高,她被摔下来时就有多重多狠。
于是,当宋凝霜被太后封为柔嘉郡主,并赐了郡主府和无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的消息,在整个上京传出去时,引来了多少贵女的艳羡。
但与此同时,随之而来的是柔嘉郡主被宫中太监玷污的流言蜚语,所有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太后娘娘在补偿宋凝霜啊。
她一个失洁的女子就算是郡主又怎样?还不是没有人会要。
并且据说这个柔嘉郡主不知廉耻攀高接贵,竟然诬陷当朝丞相抱了她,赖着要丞相娶她……流言蜚语迅速发酵,一时间宋凝霜罪上加罪,更让人唾弃谩骂了。
宋凝霜闭门不出,就连容嫣都不知道她的动向。
直到临近春节这天,李育泉从前朝带了一个消息给容嫣:摄政王赐了一座宫外的府邸给沈瑾书,而那府邸正好跟郡主府挨在一起。
赫连祁以外男不可住在宫里为由,下令让沈瑾书即刻搬去新的府邸。
容嫣还没召见沈瑾书,沈瑾书在结束了给赫连逸的授课后,便来到长乐宫跟她告别。
容嫣赐了座,让迎雪奉茶给沈瑾书,淡淡道:“等春节过了,帝师在新府邸开一场宴会请文武百官,到时哀家不仅会备下一份厚礼,还会亲自去参加沈帝师的开府宴。”
“谢太后娘娘赏脸。”
沈瑾书已经很久没跟容嫣这么注重礼仪了,容嫣甚至感觉到了沈瑾书身上散发出来的疏离。
这让容嫣慢慢放下茶盏,看着沈疏瑾道:“帝师有话但说无妨。”
沈瑾书坐都不坐了,站起来对着容嫣,“其实在臣和柔嘉郡主这件事中,的确是臣的错。”
“那天晚上在梅园,臣确实抱了柔嘉郡主。柔嘉群主是无辜的……”
虽然沈瑾书没有明着质问控诉,但容嫣听明白了,沈瑾书这是在怀疑那些针对宋凝霜的流言蜚语,是她在背后操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