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丞相随意。”赫连逸示意万进上前。
当数十个太监把那份盖着红绸布的贺礼抬上来时,连一直坐在暖阁里被奉为上上宾的赫连祁,那神采英拔的身躯都从里面出来了。
随着绸布的掀开,文武百官都看到了,继而吸了一口冷气,惊呼不已,“是天下第一砚,竟然是天下第一砚!”
砚台长达一米,宽半米,据传是用半吨的紫翠石,由十名制砚师采用不同的,极为复杂的雕刻工艺,花费了整整两年时间才完成的,看起来雅丽珍奇晶莹如玉,在天光下熠熠生辉。
这砚台可以称得上是大祁的镇国之宝,多少文人书画家和学者对其咏诗惊叹不已,大祁的开国皇帝当时为了激励学者们,称此砚台会赏赐给有经世之才的人。
多少文人想得到此砚台,只是还没等到经世之才,当年恋爱脑赫连墨便把此砚台送给了容嫣。
现在容嫣将这紫翠砚赐给了沈瑾书,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偏宠沈瑾书,但沈瑾书也的确担得起这样的殊荣。
苏太师几人对视一眼,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用这一方砚台让沈瑾书悬崖勒马吗?
而赫连祁站在人群外远远地看着,墨黑的眸沉如深渊,嘴角勾起一抹残戾的弧度,他为什么时时刻刻都在后悔呢?
当初他就不应该让容嫣当了这个太后娘娘,要不然她也不能做主,以权谋私把天下第一砚送给自己的宠臣。
“臣谢太后娘娘厚爱!”沈瑾书跪了下去,那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他内心的震颤。
是啊,这样隆重的宠爱,换成哪个臣子都得迷糊。
尤其沈瑾书还是能以身许国的忠烈之人,他的性情注定了不会让自己辜负上位者的器重。
容嫣可真是会拿捏一个人啊,但,宋凝霜松开了被掐疼的手心,面上全是嘲讽。
但谁让容嫣作死,非要制造一场以身救沈瑾书的刺杀呢。
等着吧,过了今晚的刺杀后,沈瑾书绝对会怨恨容嫣,被她攻略成功,彻底成为她的男宠。
沈瑾书还是执意要等容嫣,毕竟容嫣连天下第一砚都送过来了,她应该不生气了。
容嫣半个月前就对他承诺了她会来,称身子不适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他相信容嫣不会食言。
哪怕已经到了开宴时间,连皇帝都在等着,沈瑾书也还是迟迟不吩咐开宴,而是以试试太后娘娘赏的砚台为由,把人都请去了书阁,他用那砚台作画。
这天下第一砚温润如玉,质坚而细,娇嫩、滋润,轻抚如婴儿肌肤,发墨快而颗粒细,可达到呵气成墨的效果……种种优点,引得了在场官员的眼红和嫉妒。
哪怕是赫连祁,这么好的东西容嫣竟然没有送给他。
他双眸嫉妒如狂,把扳指上的宝石都抠掉了,捻在手里,那宝石转瞬就化为了齑粉。
赫连祁的胸腔又堵又闷,早上在长乐宫刚包扎过的伤口,这一刻因为心绪的剧烈翻涌起伏,隐隐又有崩裂的迹象。
赫连祁深深吸了一口气,合上眼,所谓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清,心不念不烦,而情不深,自忘。
沈瑾书这幅画作了近一个时辰,一开始官员们还因天下第一砚而围观着,到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几个官员饥肠辘辘,等得实在不耐烦了。
刘瀚文道:“沈丞相,你这开府宴今日若是不准备举办了,我们便改日再来。皇上和摄政王都在等着,沈丞相是在给当今天子和摄政王难堪吗?”
“无妨。”赫连祁端坐着,放下茶盏。
“本王也以太后娘娘为重,太后娘娘若是真的要来,多等片刻也无碍,只是,沈丞相确定太后娘娘会来吗?”
嗯,一到冬天摄政王这只大猫就懒洋洋的不攻击人了,尤其这段时间脾气特别好,文武百官们心想若是在去年,怕是这会儿沈瑾书九族的尸体,都已经凉得透透的了。
“其实,”宋凝霜今日如同丞相府的女主人,从来了宾客后就和沈瑾书的母亲一起忙着招待,此刻她还跟沈母坐在一起,宛如一对和睦的婆媳,看了一眼脸色沉默的沈瑾书。
“其实太后娘娘身边的李公公刚刚就来传过话了,太后娘娘风寒加重,卧榻不起,今日不能来了,让沈丞相自行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