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缓了片刻后,没有争辩,往后退了两步,蹲下身把那些瓷器碎片一一捡到托盘里。
赫连祁看到她的手指被扎破,鲜血流出来,心口顿时一抽,握了握拳头厉声道:“别捡了,出去!本王不想看到你。”
她只会惹他生气,让他走火入魔。
她再不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戾了。
容嫣这次没听赫连祁的,把瓷片捡好,以蹲在地上的姿势,仰头看着发怒的赫连祁,红着眼,不明所以地问:“我做错了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勾引慕容晟炀?但赫连祁,我和他有逾越的行为吗?我现在是男人,我用男人的身份怎么勾引男人?”
“我为什么不能跟他结拜为兄弟?跟他做朋友?难道在你心里,我跟任何男人说一句话,就是在勾引他们,背叛了你,给你戴了绿帽子吗?”
“你吃醋也要有个限度,我不是你的玩物,我有自己的思想和交际圈子,你为什么要让我时时刻刻都绕着你转,要斩断我与外界的一切,连我有正常的生活都不允许呢?”
她就是在攻略慕容晟炀,却有这么多的借口,是当他傻,不知道她的心思吗?!这一刻赫连祁愤怒上了头,本就走火入魔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冷冷嗤笑着回:“太后娘娘,你难道不是本王的玩物吗?”
“你不要忘了,是你自己要做本王的玩物、本王的奴儿的,既如此,那你就应该有做一个奴儿和玩物的自觉!”
她为什么不能乖乖地待在他身边?为什么要跑出去跟其他男人称兄道弟?
这段时间是他太纵容她了,让她越来越胆大妄为。
这样不乖的人,是要受惩罚的。
容嫣在赫连祁的这番话里瞪大了眼,片刻后,泪水猝然汹涌而出,“是……”
她应该有做一个玩物和奴儿的自觉,不应该一天天恃宠而骄,甚至在来了龙川县后,不应该做个恣意洒脱的人,不应该跟任何男人说话,称兄道弟。
“摄政王说得对,是哀家错了……”容嫣屈起双膝跪在了地上,以一种无比卑贱的姿势,凑到赫连祁的胯下。
奴儿没有争辩,忤逆和顶撞的资格。
赫连祁浑身震颤,伸手掐住容嫣的后颈,让容嫣被迫仰头看他。
他眼里滚动着赤红色,“容嫣,你在干什么?你到底要让我怎么样?”
容嫣反而想问赫连祁,他要她怎么样?
她恃宠而骄,借他的势,狐假虎威恣意妄为,交朋友跟人称兄道弟不行,她跪在地上如一个最卑贱的奴儿服侍他,也不行。
他到底想怎么样呢?
“我们之间不需要怎么样,就这样就好了。”容嫣凑到了赫连祁胯下,眼泪流了满脸,但心是麻木的。
“哀家错了,以后哀家会改,不让任何男人靠近哀家,不跟任何男人说一句话。”
赫连祁扯了容嫣起来,双臂托着她的整个身子,把人放到了桌案上他作好的字画上。
他一张满是病态的脸压下去的同时,眼里一片嗜血,话语也充满了阴郁,“你委屈什么?难道不应该这样吗?本王从来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没有,也不会允许女人靠近自己,不会多跟女人说话……为什么你不能做到?”
“之前是沈瑾书,现在是慕容晟炀,接下来是不是还有很多?容嫣,为什么你非要,去刻意接近那些男人呢?”
“你有本王一个还不够吗?”赫连祁在惩罚容嫣,让她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女人,连她的衣服都没脱,所以看不到她夜里上山为他采药时受得伤,也没看到她手上的烫伤。
他一点都不顾及容嫣,只管自己,是平常没有的暴戾,看到容嫣的动情更是冷笑嘲讽,“太后娘娘,是不是没有这情蛊,你连身子都不愿意给本王?”
容嫣仰躺在字画上,双腿是被赫连祁架着的,很平静地回答,“是,哀家是在攻略慕容晟炀,但哀家没有以身诱惑他,也没有跟他谈情说爱,哀家只是用男儿身跟他称兄道弟,满足他所有的要求和条件,让他忠诚归顺哀家。”
“为什么哀家有了摄政王守江山,还要旁的贤臣名将?摄政王应该问问你自己,如果你愿意把包括兵权在内的所有大权交出来,哀家就不用私养军队,去从摄政王手中夺权了。”
赫连祁的回应跟他的动作一样重,“不给!”
他对容嫣没有利用价值了,容嫣肯定会一脚踹开他。
他不愿去赌,不是因为怕输了权势地位富贵、所拥有的一切等,而是怕彻底失去她。
他什么都可以给容嫣,唯一不能给的就是仅剩的皇权,这是他唯一的筹码了。
“你既然不给,就别求哀家的爱,你没有付出那么多,凭什么要哀家把心掏给你?”掏给他后,他会狠狠踩碎,再废幼帝杀她吗?
她不赌。
她赌输的代价太惨重了,赫连祁既然不愿交出皇权,那她便只能攻略名臣良将们,利用他们在后来的一天对付赫连祁,把皇权完全夺过来。
这一次,容嫣没有闭上眼,那眸底不再是失魂,而是一片清冷平静,即便她的身子被驯服了,她的心也永远不会被驯服。
到最后失控的那个人是赫连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