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亦棠凶巴巴地往他嘴巴里塞,粥被他吹得温度正好,入口也不烫,连气儿喂了半碗。
澜聿赧然,褚亦棠平时也没少给他喂东西吃,他不爱吃甜的,可褚亦棠不管多喜欢吃都记得给他留一份。
漪筠乐得不行,澜聿不随她,也不随他阿爹,木木的,又很冷,好像对什么都没兴趣,除了看书习字练武之外,别的一概懒得沾。
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啊。
吃完了粥,漪筠还要回南边的宅子去,那收留的都是无处可去的难民病患,漪筠一直都在照料。
漪筠同他们说了地址,约好了明早一道吃早饭,澜聿依依不舍地想送她回去,被漪筠悄声回绝了。
“现在这儿人多眼杂的,你先带亦棠回去,阿娘这多得是伙计,不会出什么事,可你带着亦棠不方便,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澜聿犹豫半晌,忧心道:“那我明天就来看阿娘,您要记得等我。”
漪筠也不舍得,她揉揉澜聿的脑袋,又拉着褚亦棠说了几句话,才带着伙计收好摊子就回南宅了。
吃饱喝足后澜聿就和褚亦棠回客栈去休息了。
褚亦棠一天都没睡,看到床犹如饿虎扑食,往上一倒,鞋子还挂在脚上,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澜聿给他脱了鞋袜,洗了脸,擦去唇上的胭脂,眉上的烟黛。
又把他抱起来,让褚亦棠面朝自己靠在胸口,耐心拆解了发髻和首饰。
褚亦棠没准许,澜聿就不上他的床,倚在床边,借着透进来的昏光,静看他的容颜。
褚亦棠这一觉睡到了半夜,是被渴醒的。
他一动,眼还没睁,水就先递来了,澜聿把着他的手给他喂水,温水流入喉间,被褚亦棠喝了大半杯。
褚亦棠吁出口气,窗外寂静,屋内幽暗,必是夜深了。
“你坐着做什么,还不睡啊?”
褚亦棠拥着被,摸到床沿澜聿的衣袖,浓厚的困意散了些去:“明日不是还要出门吗,你还坐着等天亮?”
澜聿把杯子放回去,放好帷帐,上床卧在褚亦棠身边,脸侧贴着他的发丝,柔柔的,比丝绸还顺滑。
褚亦棠熟门熟路地睡他那边去,滚了半圈,锁着澜聿的窄腰,细碎的呼吸声和猫鼾似的,挠人。
“阿棠,阿棠,你睡了吗?”
褚亦棠迷糊着,软绵绵地哼出个气音作答复。
“阿棠,阿棠,阿娘今天和你说什么了呀?”
褚亦棠懒着眼,抚澜聿的后椎,嗓子里还没睡醒,低回靡靡,蔫儿着坏:“阿娘说了,让你少折腾我。”
澜聿哑口莫辩,弱弱回道:“我没有那样子的,阿棠你胡说,我都,我都没那样的……”
褚亦棠头脑沉沉,困着也不忘占澜聿的口头便宜,驳道:“你现在不就在折腾我?”
于是乎澜聿安静了。
褚亦棠酝酿睡意,眼瞅着一只脚都进梦乡了,澜聿又开始叫魂:“阿棠,阿棠,你睡了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
褚亦棠啧声,掰过澜聿的脸,磨牙凿凿:“官人,娘子已经很,困,了!!可以放我去睡觉了吗?”
澜聿就跟被摁了什么开关似的,静下来,小幅度点了点头,回手抱住褚亦棠。
可惜太暗了,他的娘子没能看见他笑出的漂亮梨涡,实在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