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放了权,就意味着他认可褚亦棠这样行事,都察院里现在谁说话都抵不过褚亦棠一句话有分量。
早前从他掌管按察使司时就能摸出几分首尾来,短短数月就能让按察使司在都察院中扶摇直上风评骤转,不难看出他是个有手段,且擅玩弄人心的人。
就连陈烈也没少在他手底下吃暗亏。
他打个巴掌再给你一个甜枣,叫你有苦都得往肚子里咽,没有赤裸裸的威胁,只有各凭良心办事的道理。
回到衙门时姚载誉看褚亦棠的眼神简直要放光,他忙不迭地给褚亦棠斟茶摇扇子,啧啧赞叹:
“大人,按理来说腾大人该是最难缠的,可您看他今日,愣是一句话也没敢说啊!”
“几位主事里他不算最有分量的,再说了他历来都以魏先生马首是瞻,不会在这种关头驳我面子的,”褚亦棠翻开案卷,挽袖研着墨,“实则是沈以萧死了也不足惜,现在都察院轮不到沈棋做主,柿子要挑软的捏,人也得挑骨头软的来杀。”
姚载誉听着,简直如降甘露,扇子摇的更卖力了:
“大人,当初我真是没看错人,还得是您,把这摊子事料理的这么干净,就是想有麻烦都难找啊。”
褚亦棠一笑,专心去看案卷了。
晚些回玉霖宫时褚亦棠还没用饭,但记着澜聿的叮嘱还是用了碗粥,澜聿不在他胃口不好,吃饭也是应付,味如嚼蜡。
百芳斋每日都往玉霖宫送糕点,褚亦棠却总觉得没有澜聿做的滋味好,几天没见,想的都要发狂了。
想了想,褚亦棠又把藏在柜子里的那盏花灯给找出来,点了烛芯,挂在床头,用手推着转一转,托着下巴看。
粉嫩的海棠花瓣娇艳可人,由里到外每层的色泽都深浅有序,在烛火映照下仿若枝头新绽的海棠花。
澜聿手巧,做什么都好看,他也很喜欢花时间去给他琢磨这些小玩意儿。
褚亦棠每回拿在手里都要搂着他的心肝宝贝亲上好半天,什么夸奖的话都不吝啬,澜聿也很受用,笑得一对梨涡深深的,耳垂也羞红。
雾墟艰苦,澜聿去那么远的地方,难免要吃苦。
他以前总以为澜聿是娇生惯养,却不知他其实比谁都能吃苦。
褚亦棠有时觉得心疼,澜聿虽年少,但也持重,所以他难得有要求,褚亦棠都无有不一地应着他。
曦津有时也奇怪,他说褚亦棠耐心那样差,但是对澜聿从来都耐着性子,他们俩待在一块甚至都难得拌嘴。
他不知澜聿现在如何,相思难眠,只能夜夜枕着手钏,贪图片刻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