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话一出口,江姝言又觉得只说‘是’不合适,小心补充,“多谢阿姊记挂。”
“并非记挂,”江静雅淡然表示,“春秋时节你犯咳疾,院里的嬷嬷总要向阿母请示请大夫,次数多了,不想知道也不得不知道了。”
江姝言:“……”
“走了。”
江姝言仍旧紧张,目光跟着江静雅的身影,跟着上前几步,“阿姊慢走。”
“不用送了,”江静雅止步,道,“也不是特意来看你的,不必殷勤。”
虽是这样说,但江姝言还是将人送出了东宫。
东宫门口,马车前,下人放下车凳,江静雅临上马车前,“既然跟来了,那这秋梨膏你就顺便带上吧。”
在江静雅发话后,白穗已经先上了马车将一个食盒带下来。
江姝言在听到说秋梨膏时愣了下。
再抬头看江静雅时,视线中满是不可置信。
她记得从前在江府,每逢吃药就会有秋梨膏。
大夫开的药苦涩,咳疾又总是反反复复,那时吃过秋梨膏后,都能好受许多。
起先,她还曾困惑过,江夫人向来不喜她,肯请大夫已经是破例,又怎会给她送秋梨膏。
如今看到江静雅给的秋梨膏,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等她回神再看时,江静雅的马车已经走出了很远一段距离。
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白穗瞧着江静雅拿着书卷气定神闲的模样低头偷笑了声。
江静雅眼睫微抬,余光扫过一眼,“笑什么?”
“奴婢是笑,小姐即便说关心人的话,气势上也一点不输。”
江静雅翻了页书,不承认,“我何时关心她了?又为何要关心她?”
白穗笑容收了收,又说,“小姐既然关心,还是要明说的,否则,付出岂不是白白付出?旁人都不能得知小姐的善意。”
江静雅对此一点都不在意,道,“做什么事自己拿主意即可,我做何事,送何人送何东西,只我自己的心意,别人是否感激与我有什么相关。”
白穗心底无奈叹口气,自家小姐这么多年总是这样,人家做好事都巴不得留名,偏自己家小姐,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想到今日出府的这一趟,白穗还是有些忧心,请示,“小姐,咱们今日来的这一趟,太子妃不收咱们的银子,是不是并不领情啊?”
提到苏窈,江静雅的视线略顿了顿,眼角余光瞥了眼被退回来的装着银票的匣子。
江府除却江太傅的俸禄外,江夫人早前置办了田产铺装,经营许多年,也攒下些银子。
自江静雅成年后,江夫人便开始让她打理财务。
两千两银子,寻常人家一辈子的开销,亦是江府产业累计一两年的收益。
是以,江静雅起初提议拿出两千两银子时,还遭到了江夫人的极力反对。
按着江夫人的意思,银子用在自己身上,再多也不过分,何必平白去便宜外人。
但随后,江静雅向江夫人说明了原委,既然主和,总是要表明心意的。而诚意最好的表达方式就是知道对方需要什么,恰好能送给什么。
没有什么比银两更实际的了。
但所赠银两,亦不能比圣上的赏赐多。
所以,两千两数目的银子刚刚好。
既能让江夫人心疼,以此来达到让江夫人引以为戒的作用,也不会僭越,引起不必要的忌惮,又能切实对太子妃所建学堂有所助益。
只是……太子妃并没有接受她送的银子。
江静雅视线重新落到书上,“能做的已经做了,既然太子妃说此事揭过,那此事便到此为止。”
至于太子妃不肯收银子……
一来是因为她与太子妃相交甚少,彼此互不了解,
二来,或许是因为先前交恶,让太子妃有防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