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江静雅能理解。
毕竟,如果误会轻易能化解,这世上就不会有隔阂。
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另一边,在送江静雅离开东宫后,江姝言心跳如雷。
在她的印象中,江静雅从未与她说过这么多话,更别提关怀的言语了。
江静雅一直与她甚少接触,却没想到在江府时,江静雅曾帮过她。
暮雨看她出神的样子,也是困惑不解,“奴婢还从未见过大小姐如此。”
“是啊,”江姝言感慨,“她从未与我说过这样的话。”
江静雅从来没夸过她一句。
从江静雅的口中说出一句‘不错’,就是肯定。
可今日,江静雅不仅肯定了她,还对她说了关切的话。
暮雨想了想,有些沾沾自喜,道,“一定是因为咱们夫人有了诰命。咱们夫人有了诰命,身份地位跟大夫人就不相上下,那您跟大小姐的身份自然也就不相上下了。”
江姝言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相关,她只知道江静雅向来是骄傲,眼高于顶的人,江静雅从不会因为权贵高看人,也不会趋炎附势。在她身上有种傲气。
那种傲气,与生俱来,是她一直都没有的品格。
暮雨并未察觉,越说越觉得欣喜,“依奴婢看,您跟太子妃搞好关系是明智之举。眼下您与太子妃交好,就连大小姐都对您另眼相看。眼下太子在永州,听说圣上下了旨意让太子妃同去永州,不如私下里同太子妃说说,一同前去……”
江姝言心思有些乱,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反感,偏暮雨又接着说,“如今太子对太子妃信赖有加,太子妃一同前去,若太子妃对太子美言几句,说不定您与太子能和好如初……”
江姝言面色不好地呵斥,“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暮雨一愣,随即止了声,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话,“……是。”
江姝言心情反复,思绪难安。
先前,她觉得,必须要依附强权才能活下去。
所以,在江府,她要对江夫人恭顺,在江太傅面前懂事乖巧,她要谨小慎微,谦卑恭敬,不让自己做错一步。更是在遇到太子后,希望得到怜惜,能得一处庇护。
可近来,曾经的那些想法不知不觉退却了。
那些卑躬屈膝的回忆,她不喜欢。
苟延残喘的日子,她也不想再继续。
她想做自己。
就像太子妃那样。
可以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而不是事事去看别人的脸色,曲意逢迎地迎合去讨好。
那样的日子,一点都不开心。
如今,她觉得,在女子学堂做个教人知识的先生就挺好。
她是被需要的,不再是可有可无,无足轻重的。
而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被人需要是什么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她被磨平的尊严一点点长了出来,她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人,成为了一个能被人看到的人。
至少,如今的她,是为她自己活,不用看人脸色,更不用卑微。
她觉得,现在的一切就挺好。
至于太子……
那些渺茫微弱,即便时时讨好也把握不到的感情……她不想再奢求了。
她想过了。
即便往后余生都这样度过,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