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痴痴得笑了出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得血和泪一起混合流下。
她问,“我为何要为他们考虑?我在深宫寂寞多年,他们可曾为我说一句话?为我做过一件事?
江慎胆小怕事,知道我是个不得宠的皇后,恨不得与我摆脱关系,划清界限,
他躲我躲得远远的,何曾有过一点做兄长的担当?
他不为我考虑,我又为何要管他的死活?
至于旁人,呵,那便更不相干了。
既是如此,我为何还要为他们考虑?
既然无所顾忌,我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她仰头,面向昭元帝,眼底充满了绝望,笑问,
“刺杀皇帝,罪过大是吗?是要诛九族吗?
好啊,没问题啊,那就株连九族吧,
这正和你心意不是吗?
你一直忌惮江家,我父亲去后,你仍不满足,
如今,正好给你了你机会,让你将江家处置而后快,
怎么样满意了吗?
哈哈哈,反正我是不怕了,
黄泉路上不会寂寞,有的是人给我作伴。”
见她没有半点悔悟,昭元帝下令,
“将她压入天牢,在朕下令前,不允许她死。”
“是。”
领旨后,御林军派人将江皇后带了下去。
另一边,已经趁机踏入宫门的赢硕没有等到暗示接应的人。
夜色深深,宫中一片悄然的静谧。
在夜里,这份安静令人隐隐透着不安。
解为出声,“世子,迟迟未有人接应,会不会出了意外?要不要先撤?”
赢硕亦是心存怀疑,可又心有不甘。
如今,已经进入了东临内宫,只要按着计划再攻进去,便能得手。
届时,他就立了大功一件,在父王面前,他才能更有分量。
眼下退,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呀,这夜色已深,不在房中歇着,为何要来此处呢?”
一道悠悠然,似娇似嗔的女声传来。
赢硕目光一紧,抬头之间宫墙之上翩翩然立着一位女子。
红裳被夜风吹得舞动,手中团扇轻摇,悠闲又肆意,眸光流转,唇角含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在她鬓间的艳色牡丹即便在暗夜中仍旧不失颜色,月下独自妖娆妩媚,真是应了书中的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榄露华浓’。
在看到花朝的那一刻,赢硕视线一紧,惊觉不妙。
然而,瞧见了赢硕慌张的花朝却笑意更深,团扇摇得轻快,
“别怕,今夜来寻你的人,并不是我,我不过是来看个热闹而已。”
说着话,一把银枪从花朝身后而来。
银枪精妙擦过花朝的裙摆却未伤分毫,力道足劲,直冲着赢硕而来。
解为及余下侍从拼命阻拦,却被力道震得连连后退,直退到墙根底下。
花朝果真如自己说的,只在一旁悠闲看戏。
银枪嵌入墙体,赢硕抬眼去看,只见面前的人一柄银枪在手。
那人身披银色铠甲,银冠束发,英姿飒爽, 眉眼不羁且豪迈,行动间有雷霆万钧的威势。
心底有所猜测,“你是——苏简!”
苏家长女,苏简,战无不胜,首次破例被封为的女将军,是整个东临的传说。
苏简眉眼中带着凌厉英气,手握银枪力道凌厉,
“看来你听说我的名讳!”
赢硕:“……”
在苏简面前,赢硕抗争不了几招,轻易便分出了胜负,赢硕等人直接被伏。
余下的人马,更是被苏简的人制服,一行人直接押至狱中。
赢硕愤懑,临走时,还看到对他微笑的花朝。
花朝见人走远,也不欲多留。
见一旁屹立的苏简,花朝言笑晏晏,施施然行礼,
“事已至此,花朝便先告退了,还望苏将军转告太子殿下,他欠我一个人情,来日,我是要向他讨还的。”
说完,施展轻功,翩然离开。
被押到牢笼中的赢硕,看到另一间牢笼的江皇后,心中愤懑更浓。
早知如此,他真不该轻信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