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着不知道是被冷风吹的,还是因为压力而有些微微发胀的脑袋回到屋里,就看到秦莉坐在沙发上紧张地看着我,面前的茶几上还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二话不说,过去提起杯子一口干了牛奶,待我放下杯子,秦莉才开口道:“怎么样?”
呼出一口热气,我一边坐到秦莉身边,一边开口道:“算是暂时把事态控制住了。”
拉着我的手,秦莉问道:“那有人受伤吗?”
点了点头,我答道:“有一个客户的保安砸到腿了,具体伤势怎么样还不清楚,但估计应该不会太严重。”
闻言,秦莉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顿了顿,秦莉又问道:“那你们这个活动还办吗?”
“办!”我斩钉截铁地说道:“责任什么后面再说,现在客户那边也已经表了态,要尽全力保证活动的顺利进行。”
点了点头,秦莉柔声道:“那先去把行李收拾好吧,这都快11点了,明天7点的飞机,你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苦笑一声,我无奈道:“你看我现在这个状态像是能睡得着的样子嘛?”
瞪了我一眼,站起身来想拉我回房间的秦莉顿时不悦道:“睡不着也要给我睡!既然你已经说事情暂时控制住了,那你在这里着急也没用。”
刚想说什么,我的电话又响,伴随着铃声,我的心一下又揪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打给我的是被聂雷派去跟伤者一起到医院的李峰,深吸一口气,我接通电话道:“李峰,伤员怎么样?”
“刘总,客户的保安刚刚拍完CT出来。根据刚刚医生的推断,他的左腿应该是粉碎性,后续具体的治疗方案,需要等CT结果才能确定。”李峰解释道。
事已至此那就该怎么治怎么治吧,叹了口气,我问道:“那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沉吟片刻,李峰答道:“这个……现在还不清楚,具体要看骨折的有多严重。以及后续的康复情况。”
好吧,我这摆明是问了一句废话。
想了想,我又问道:“费用现在是谁在垫付?”
对于这个问题,李峰立刻接口道:“篷房那边的人。他们是目前的第一责任人,所以公安这边派了一个人跟着呢。”
“好吧,辛苦你了。聂雷那边知道这些情况了吗?”我问道。
“就是聂哥让我给你打电话汇报情况的。”李峰答道。
“行,聂雷那边在警察局,后续有什么问题,你先跟我联系吧。”想了想,我又说道:“你身上有钱吗?没有的话你给我一个你的账号,我先给你转一点,万一有什么事情,你应应急。”
“谢谢刘总,我有的。备用金都在我这儿呢。”李峰答道。
“那行,反正明天我一早的飞机到西安,具体等我到了再说吧。”
挂断了李峰的电话,秦莉照例关心了两句,我解释完之后,她继续刚才的动作生拉硬拽地把我拉回房间。
收拾完行李和个人卫生,我俩躺在床上。为了宽慰秦莉,虽然此时的我一点睡意都没有,但还是搂着她,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你车子叫了吗?”黑暗中,秦莉忽然问我道。
“哟!我给忘了!”正想松开秦莉的腰肢,翻身过去找手机。但还没等我有动作,手就被秦莉拉住,随后就听她说道:“不用叫了,明早我送你去。”不等我反对,秦莉接着说道:“乖,听话。别胡思乱想了,抱好我早点睡。”
也没再执拗什么,只是应了一声,我便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搂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秦莉呼吸平稳,我便开始了持续几乎一夜的辗转反侧。
其实要说多担心这个项目的执行问题,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已经不至于了。刚刚已经说了,不论是客户还是我们这里,都已经达成了共识:尽快去除塌房的影响,把事情拉回正轨。
我更担心的是项目结束后的后续问题。
虽说主要责任肯定是篷房供应商来承担的,但我们作为组织方,不可能一点连带责任都没有。后续的责任怎么分摊,会不会扯皮,甚至闹到打官司的程度?
而且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就算我们顺利把项目做完了,那客户那边尾款还能不能结得到?我们要承担多大的损失?
更不要说事情闹这么大,还伤了人,连公安消防都惊动了,明天会不会上媒体?即使上不了传统媒体,那自媒体呢?上了媒体之后事件会怎么发酵?
如果单纯只是事故也就算了,后续活动若是照常进行,会不会被人诟病说我们马照跑舞照跳?然后上升到底层员工和企业管理者的阶级矛盾的程度?
再说严重点,李总说他们高层会找关系,给我们后续活动的继续执行开绿灯。那这种行为违不违规?会不会让有心人抓到把柄?
上述种种,都是问题。
所以你说我怎么睡得着?
迷迷糊糊的听到闹钟响,我头昏脑胀的从床上爬起来。此时的时间是凌晨4点半。
几乎是在我按掉闹钟的同时,身边的秦莉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