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少顷说她是根贱骨头,他没有经历过自己与杜学智九年里的种种,不知道两个人一手一脚,将一个家从无到有组建起来有多难,也不知道那些平凡的人为这个家字坚守的不易。
清香燃尽,宋朝的双腿也蹲麻了“唠唠叨叨在你坟前说了那么多的话,让你在地下耳根子也不清静,我该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从公墓出来,天色还早,宋朝突然想去看看狱中的孙小军。自从他进去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从这里开车到孙小军所在的监狱需要2个小时的时间。
也不知道探监需要拿些什么东西,宋朝上网查了一下,在路过的超市买了一些衣物和容易保存的袋装食物。风尘仆仆赶到了孙小军所在的监狱,在会见室里见到数月未见的孙小军。
孙小军胖了一些也白了一些,穿着统一的监服,面颊处还有一些擦伤。两人之间隔着强化玻璃,说话只能通过电话。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得的?”
孙小军手指扶上脸上的伤痕,已经开始结痂,只是还有些红肿未消。
“维修锅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孙小军没有说实话,宋朝虽然拜了自己的母亲为师傅,那只不过是母亲临死前,怕自家的衣钵无人继承,两人并不没有什么兄妹感情。
自己以前还偷过她的东西,每次见面对她恶语相向,自己的事情实在不想跟她提起。
宋朝也不是个傻子,一眼就看出他脸上的伤是被人打的,无论在里面还是外面,都有一套生存的法则。
弱肉强食,适者而存,看孙小军的样子他在里面过的很辛苦。宋朝可以去找某些人让他在里面的日子好过一些,只是她不想去求那个人。
习惯是一个很可怪的事情,宋朝的思维悄然发生了变化,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去求他,这个想法让她背后一凉,晃了晃头摇自己飘远的思绪回归正轨。
“我曾经答应过师傅,只要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出来后我认你这一个师哥。”
里面的日子不好过,特别在过年过节的时候,身边的狱友都有亲人来探望,只有他孤零零无人关心。孙小军也明白以往他的所做所为,早就将那些亲戚得罪个精光,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死,这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
人最怕没希望,特别是他们这些身处高墙里的人,服刑期满出现后,与整个社会的脱节是这些人重蹈覆辙的诱因。
宋朝说出去后认他这个师哥,也就是认了他这门亲戚,孙小军心中一暖,头垂的更低不敢看看宋朝的眼。
穷在大街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像他这种坐过牢的人。再回到现实中人,会受被许多人瞧不起,熟人恨得远远看到就躲开。
他在电视里看到了《盛世钿盒》这部片子,监友都说宋朝是当下最火的明星。
她有身份,有名气,自己这样的人抖都抖不干净,竟然还想主动认亲。不感动是假的,孙小军抿着嘴没有应她的话。
“你外面也是有妹妹的人,不要怕,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我向监狱方面反映。”
宋朝说这番话是出自真心,她知道一个人在里面改造很难,更难的是出来后如何适应这个社会。她认下孙小军这个师哥,就是在给开一扇希望的窗,也许自己并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却能让他感觉到人情的暖。
“真的是不小心碰伤的。”
孙小军不是不相信宋朝的话,而是他还要在里面待上三年,那几个人是狱中的狱霸,情况反映给狱警。
他们得到惩戒后,不会改过,只会更加变本加厉的收拾自己。
监狱里有家工厂,平日里他们用劳动换得一些生活的基本物品,那种缝缝补补的精细活干不了,分配到锅炉房烧起了热水。
在外面的时候,孙小军觉得烧锅炉就是不停往炉子里添煤就行,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真正接触下来才发现烧锅炉是个技术活,他也认真的跟人家学,努力出去之前考个职业证,以后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孙小军对出去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突然调来的室友,让他平静的劳改生活被打破。那是一名重刑犯,在里面是不允许询问对方的名字和过往经历,江湖上混久了杀没杀过人,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不一样。
孙小军很怕这个人,不止是因为他杀过人,还因为他也在锅炉房里面工作,平时偷奸耍滑经常欺负孙小军也就算了,一次无意中孙小军知道了他的一个大秘密。
他只被判了三年,表现好的话还能提前出来,并不想与这些人干那罪上加罪的事情。
“今天是清明节,我去坟上祭拜了师傅,她如果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好好改造,努力早日出来。”
提到死去的母亲,孙小军心生愧疚“我一定好好改造。”
“我相信你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在里面受了什么委屈你就告诉我。”
那帮人一共有三个人,都是手中有命案的重刑犯,这辈子都要在牢里面渡过。他们密谋的事情,一但被发现那是掉脑袋的事情。
三人行动十分隐蔽,自己没有实质的证据,贸然的上报,狱警多会以批评为主,而他日后的日子会更加悲惨。
孙小军再次摇了摇头“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真的没事。”
“我买了一些东西给你,也把联系方式留给了狱警,你有事情就联系我。”
两人的关系不是很亲近,有事情孙小军不愿跟自己讲,宋朝可以理解。他脸上的伤还是很让人担忧,离开之后宋朝找上了狱警,希望多关心孙小军的情况,有什么事情随时跟自己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