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峤的声音比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还要温暖,闻璟被他的柔情蜜意牢牢包裹住,木讷地站在原处。
直至贺峤起身拉住他。
二人手牵手,直身跪立在月老像面前的蒲团上,手指的触碰能传递彼此的心绪。
紧张、雀跃、期待。
闻璟侧目看向贺峤,眼眶汪着清泪,万千感动:“贺峤……”
“嗯,璟哥。”贺峤笑着拭去他眼角的泪,“再烂的缘分,我们都要在一起的,对吗?”
闻璟点头如捣蒜,和贺峤一起虔诚地望着枯朽的月老像,双手交叠在额间。
“一拜……”
闻璟糊里糊涂地喊出口。
他只在闻家祭祖的时候跪拜过神灵,当时喊的是“一拜家和万事兴”“二拜健康无病痛”“三拜顺遂无坎坷”……
此情此景,该喊——
“天地。”
贺峤出声补上他未完的话。
闻璟当即扭头看向他,是不可置信、是放手一搏。
“贺峤,你说什么?”
贺峤面颊通红,却坦诚地迎上爱人的目光,温柔道:“璟哥,我以为你愿意和我……成亲。”
闻璟愣住,忽而笑了:“贺峤,你知不知道咱们这不是明媒正娶,是私奔,有罪的,搁以前要被浸猪笼?是不合规矩的?”
“知道。”贺峤挑挑眉,少见的展现出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年气,“那又怎样?我就是爱你,大不了我们——”
话至一半,贺峤猛地停住,红着脸犹豫地望着闻璟。
人家还没说愿意。
“我可不想和你一块儿死啊!”闻璟颤声道,侧身拉过贺峤腰间坠下的腰带,低头和自己的腰带系在一起。
抬眸,满目繁星:“不过,老子可以陪你跑!跑快点、跑远点,任谁也追不上!我们去浪迹天涯!”
贺峤弯唇一笑。
他的爱人真的很好,真的。
他们的爱,无罪。
有罪的,是他,只有他。
他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父亲们就不会死掉;如果不是为了救他,那个男孩就不会死掉。
他身染鲜血,处处脏污。
“一拜!”
闻璟高声喊道。
“天地!”
贺峤坚定回应。
冬风猎猎吹进屋内,月老像前的微黄的烛火摇曳,照出地上的一双影子。
二人折倒,齐齐叩拜。
起身,闻璟道:“我们是私奔没高堂可以拜啊,下面拜谁,还是直接……”
“有高堂,”贺峤微笑,“父亲们在天上。”
闻璟心中一痛,拉起贺峤,在屋外的空地上,重重跪下,向天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