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还是缩在角落里不肯移动。　　她看着格蕾丝的眼中充满着恐惧与不信任。　　“嘿，Girl，”格蕾丝往里走了几步，“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是来救你的。”　　格蕾丝的语气很柔和，和平时的她不太相同，但少女似乎完全不吃她这一套，只是很抗拒地向她挥手，似乎想让她远离她。　　“我不碰你，我在外面等你，好不好？”　　格蕾丝走出了集装箱，和少女拉开了距离。　　这下少女终于动了一下，她站起来缓缓地往外走，看着格蕾丝的眼中还是充满着警惕。　　　　格蕾丝没有再说话，只是少女移动多少，她就移动多少，一直和少女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她也没有一直盯着少女看，因为格蕾丝知道这会带给她极大的压力。　　两人就这样往外走，格蕾丝看见死侍已经带着孩子们走出了仓库。　　　　这个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格蕾丝只不过是将注意力放在前面的人身上一会会，转过头再看少女的时候，她居然已经捡起了地上的枪。　　那是格蕾丝和死侍在和保镖的争斗中打落的枪。　　“那很危险，你……？！”　　格蕾丝劝阻的话才说到一半，少女却拿起了手/枪对准了自己。　　“不！”　　她两步并一步冲上前去，想要夺过少女手中的手/枪。　　惊慌之中，少女手中的手/枪走火了。　　　　‘砰’——！　　格蕾丝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仓库中的油桶就爆炸了。　　她条件性反射一把抱住了少女卧倒在了地上。　　热浪朝她们卷了过来，充满着木制品的仓库顿时烧了起来。　　“咳、咳咳……你怎么样？”格蕾丝撑起身子，询问剩下少女的情况。　　少女似乎被吓傻了，只是呆愣地望着她，眼中有泪水在打滚。　　格蕾丝知道再问也得不到什么回答，马上起身，将少女从地上拉了起来。　　“快走！”她一把拉住少女手，往大门的方向走。　　突然，又有什么东西爆炸了，这是连锁反应。　　　　格蕾丝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了地上，却还不忘将少女护住。　　她的头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黑色的中长发散乱着，脸上也蹭着烟灰，看上去甚是狼狈。　　“咳咳……咳……”少女似乎被浓烟呛到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对格蕾丝不停地道歉。　　“现在可不是道歉的时候……咳咳……”格蕾丝一说话就吸入更多的浓烟。　　她用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并示意少女压低身子。　　　　这才往前面走了几步，突然就有被爆炸波及的残破木箱从高处滚落下来，直直就要往他们这边砸。　　格蕾丝想要将木箱击破，才刚刚抬手，下一秒却闪过一道黑影将木箱击飞了。　　蝙蝠侠突然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吓得少女往格蕾丝的身后缩。　　他嘴上带着简易的呼吸器，朝两人走了过来。　　“真巧，蝙蝠先生。”格蕾丝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蝙蝠侠似乎有些不满她这种毫无警惕感的状态。　　“抱住她。”他说道。　　格蕾丝将少女揽入了怀里，抬眼看他，示意接下来怎么办。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拦住了她的腰，将她抱在了怀里。　　格蕾丝强行忍住了自己一拳揍上去的冲动。　　他抬眼看了一下仓库里的情况，抬手朝着某处发射了荡绳，下一秒就开始收缩。　　格蕾丝觉得自己很快双脚离地了，但是她被掩盖在蝙蝠侠的披风下什么都看不见。　　　　大概也不过是十秒钟的时间，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室外，还听见了死侍的惊叫声。　　而后，失重感便消失了，她回到了地面上。　　硝烟味于空中散去，格蕾丝觉得自己或许在发疯。　　但是，她真的闻到了一股极淡的男士香水味。　　木质调下的柑橘味。　　　　蝙蝠侠放开了她，格蕾丝虽然一愣，但还是迅速抱着少女后退了几步。　　或许是动作太为急切，她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腹部。　　虽然蝙蝠侠什么反应都没有，但她心里还是升起了淡淡的愧疚。　　……昨天她才往这个人身上开了一枪。　　在对方救了她之后又像是蓄意的一样，往伤口上再来了一下。　　实在是她也觉得这有些不厚道了。　　“……对不起，”格蕾丝看着他，轻声说道，“谢谢。”　　蝙蝠侠朝她轻微地点了点头，罗宾回到了他的身边，看着这边的眼神并不友善。　　　　死侍窜到了格蕾丝的身边，上下看了看她。　　他舒了口气：“幸好没事。”　　格蕾丝没有想平时一样调侃回去，而是看着蝙蝠侠。　　说老实话，她现在心里升起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念头。　　足够让她这段时间对某个人士的认知颠倒个遍。　　然而，现在她正在怀疑的事实却符合她对那个人的认知。　　“小鸟鸟？”死侍看格蕾丝不回答，小心地戳戳她的肩膀。　　“没事。”　　她收回了眼神，看向了从刚才起就一直缩在她身边的少女。　　　　“你还好吗？”格蕾丝蹲下身来，与她平视。　　少女看着她，迟缓着点了点头，眼睛还有些泛红，不知道是吓得还是被浓雾呛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格蕾丝捧起了她的手，“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　　“但死亡是一件比你想象中要痛苦千倍万倍的事情。”　　“不要轻易去自杀。”　　少女听着她的话，突然忍不住了。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泪水却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少女突然痛哭了起来，她抬手抹去自己的泪水，面上一片狼狈。　　　　格蕾丝站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发顶，轻轻地将人抱着了怀里。　　死侍身后的几个孩子懵懂地看着这一切，却忍不住也扒住了死侍的衣服。　　死侍现在觉得有种自己是幼儿园园长的错觉。　　格蕾丝又转向了对面的蝙蝠侠和罗宾，也不能让他们这么永远的等下去。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她平静地说道，“我们没有带走黑箱。”　　“他在我们面前消失了。”　　罗宾听到这句话更想要质疑，却没想到被蝙蝠侠拦下了。　　“什么叫消失？”这个用词很奇怪，不是逃走，而是消失。　　“字面意思哦！”死侍补充道，“就一下子不见了，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和夜行者有关系了。”　　夜行者是X战警的一员，有着瞬间移动的能力。　　“超能力者？”蝙蝠侠皱眉。　　黑箱在哥谭市的这些日子里可没有表现出他拥有任何的超能力。　　　　“我在追查拥有荆棘纹样的人。”格蕾丝直言不讳。　　“黑箱是其中一人，只可惜这次也没得到什么信息。”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隐含着怒火。　　蝙蝠侠听完她的话没有直接回答，似乎在考量她所说的真实性。　　“无论你相信与否，这都是真相，”格蕾丝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调查市长。”　　“死侍身上有窃听设备，我和市长的对话已经录了下来，可以交给你。”　　“市长在某处房产中留着一本账本，想必你有办法将账本找到。”　　死侍在旁边听着她说话就忍不住瞪圆了眼睛，她就这么把信息全告诉蝙蝠侠了？？？　　“……请保护好这些孩子。”　　格蕾丝低头看向了拉着她衣角还在哭泣的少女，又摸了摸她的头。　　“他们受得苦够多了。”她轻声说道。　　　　“我会的。”蝙蝠侠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他看着格蕾丝隐含着愤怒的表情中掺杂着悲伤。　　蝙蝠侠隐在面具下的眼神一沉。　　　　*****　　　　女孩还是缩在墙角，抗拒着布鲁斯的接近。　　布鲁斯没有办法，只能将棒棒糖放在了地上，往后退了几步。　　　　两人就这样又对峙了几分钟，女孩终于动了。　　她小心地拿起了棒棒糖，拆了老半天才将包装纸拆开。　　女孩舔了一口糖，似乎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的东西，一下子神情都亮了起来。　　她双手捧着糖，小心翼翼地舔着，仿佛那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我可以……坐过来吗？”布鲁斯小声询问道。　　女孩的动作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布鲁斯将面包的包装袋撕开，放到了她的面前，自己则也开了一袋，默默地吃了起来。　　这是很便宜的面包，谈不上好吃，有些干。　　布鲁斯看着倒了一地看上去都要结冰了的水，心里有那么些许可惜。　　　　“对、……对不起。”女孩的嗓子还是沙哑的。　　女孩在说的居然是俄语。　　万幸地是布鲁斯懂一些俄语，他反应了一下，明白她是在为那瓶水道歉。　　“没事的。”他安慰道。　　　　两个人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　　一个面包下肚，布鲁斯的胃里总算不闹腾了。　　女孩缩在他的对面，还在吃那根棒棒糖，面包还没有动。　　“吃点面包垫肚子吧？”布鲁斯忍不住提醒道。　　女孩看着他，反应有些慢，停了好久才将面包扒拉到手里。　　　　她开始吃一小口面包，默默舔一口棒棒糖。　　布鲁斯看着她这诡异的吃法，没有阻止。　　“你怎么会在那里？”他知道自己听不到什么好答案，但起码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帮她。　　女孩抬头看他，似乎对于这件事没什么忌讳的。　　　　“我逃跑了。”　　“……逃跑？”　　“爸爸把我卖了，所以我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