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关于这个问题又讨论了一会儿，布鲁斯便给格蕾丝递去了一只U盘。　　“里面是那四例关于纹样的资料，”他说道，“如果你要过去调查的话，我可以帮忙。”　　格蕾丝接过U盘，思考了一下回答道：“谢谢，但暂时不用。”　　“一个哥谭对你来说已经够呛了吧，”她用着开玩笑的语气，想缓解一下气氛，“如果我查到了什么，我会告诉你的。”　　她还不想给别人添那么多麻烦。　　布鲁斯看了她一会儿，默默点头：“行事小心。”　　“当然。”格蕾丝笑了笑。　　　　“啊，对了，那些孩子和那个少女怎么样了？”格蕾丝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虽然今天上午去医院打探了一下，但还是问下处理情况的人会比较安心。　　“不用担心，我让戈登派人保护着他们，”布鲁斯回答道，“我也找到了你说的那个账本，接下来的事情戈登会处理。”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市长的下台多半是板上钉钉了，剩下来的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次牵涉到了很多人员，要将那些人全部处理还需要花点时间。”　　除了售卖的人，购买的人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然而，现在最让布鲁斯头疼的却不是这些人。　　“黑箱消失，哥谭目前的黑帮平衡马上就会被打破，”他沉声说道，“接下来这段时间不会平静。”　　“抱歉……这也是我引起的。”格蕾丝觉得这次给他添了大麻烦了。　　但布鲁斯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不过是提前了。”　　　　这时候，布鲁斯的神情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戈登说那个少女……想要出庭作证，”他说道，“她说市长验货的时候，她看见过他的脸。”　　“坚强的孩子。”格蕾丝微叹道，心里却有些难受。　　谁都不会逼迫遭受了这一切的一个孩子却出庭，能决定只有她自己。　　从想要自杀到出庭作证，谁知道这孩子心里有过什么样的挣扎。　　“你……”布鲁斯的话才吐露了一个开头，就断了。　　“嗯？”格蕾丝自然是注意到了。　　布鲁斯抿唇沉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不，只是觉得你很在意那孩子。”　　“啊，似乎是有点？”格蕾丝表现得意外的诚实，“毕竟……她有自杀的倾向啊。”　　“她会好起来的。”布鲁斯觉得这种时候他说不出其他话了。　　　　——死亡是一件比你想象中要痛苦千倍万倍的事情。　　为什么格蕾丝会在那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呢？　　布鲁斯觉得自己还是问不出这个问题。　　一般很少有人会用这样的话，因为这太容易被反驳了。　　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这么说。　　　　布鲁斯正在沉默地看着她，但格蕾丝却没有注意到。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发觉居然已经挺晚了。　　“噢，布鲁斯，我恐怕我得走了，”格蕾丝边说着边收回手机，“你也快到‘工作时间’了吧？”　　“……布鲁斯？”　　格蕾丝发觉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走神。　　“我让阿尔弗雷德送你回去。”布鲁斯反应了过来。　　格蕾丝想了想没有拒绝，毕竟韦恩大宅可是在山上，就算走到了大门口，可也没有出租车可以给她打。　　“我送你上去。”　　　　*****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只有庄园内的灯在维持着微弱的照明功能。　　格蕾丝和布鲁斯正站在大门口等待阿尔弗雷德将车从车库开过来。　　布丁似乎吃饱又困了，躲在格蕾丝给它准备的出行包里面呼呼大睡。　　格蕾丝伸进包里小心的揉了揉它的脑袋，才将手再拿出来。　　“放在包里不要紧吗？”布鲁斯知道自己大概在没话题找话讲。　　“不要紧，这是宠物专用的，有透气孔。”格蕾丝解释道。　　最主要还是为了防止布丁在外面一时兴奋乱跑。　　　　“今天谢谢你的款待。”格蕾丝转身，微笑着说道。　　“嗯。”布鲁斯轻微点头。　　两人间有一些沉默，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格蕾丝知道这个变扭的人是不会有什么下一步的行动了。　　“怎么，不给久别重逢的我一个告别的拥抱？”她开玩笑地说道。　　布鲁斯略愣了一下，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他走上前两步，给了格蕾丝一个轻柔的拥抱，没有特别用力，却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　　格蕾丝轻笑着回抱了一下。　　她还是闻到了那股清淡的木质调柑橘味。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布鲁斯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格蕾丝与他对视，略带温柔地笑了：“我也是。”　　　　他们听见了鸣笛声，是阿尔弗雷德过来了。　　“该走了，下次再见，布鲁斯，”格蕾丝对他摆摆手，“顺便帮我向杰森问好。”　　她走下台阶，却又突然转过身来。　　“对了，建议你以后伪装的时候少喷香水。”　　“会暴露的。”她神秘地笑了笑。　　还没等布鲁斯作答，格蕾丝就已经坐进了汽车里。　　他略微挑眉，有些吃惊。　　居然是这么暴露的吗？　　……得吸取教训。　　　　*****　　　　所以说，阿尔弗雷德这样的管家到底到哪里去找？　　　　格蕾丝回到小别墅之后打开了阿尔弗雷德在车上给她的盒子，说是他准备的一些小礼物。　　里面放着两罐小甜饼，还有一张卡纸。　　卡纸上写着一些寒暄的话语，小甜饼能保存的时间，以及今天给布丁准备的猫饭的制作教程。　　太细心了。　　格蕾丝心里感叹着，一边将卡纸认真地收了起来。　　　　她收拾了一下行李，买了明天下午的机票回华盛顿的机票。　　洗漱过后，格蕾丝便在床上躺平了。　　她闭上眼睛一会儿，却又再次睁开了。　　有些睡不着。　　“喵~”布丁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喊了一声。　　“布丁过来。”格蕾丝也没坐起来，只是躺在床上喊了一声。　　几秒钟过后，床的一边就动了一下，是布丁窜上来了。　　“噢，我的天哪，”格蕾丝轻呼了一声，“宝贝你得减肥了。”　　布丁正坐在格蕾丝的肚子上，重量非常可观。　　它似乎是听懂了格蕾丝的抱怨，顿时站了起来往前走到格蕾丝的胸前，爪子抬起来就打了两下格蕾丝的脸。　　“OK！OK！我错了！”格蕾丝一把抓住她举了起来，防止它对她施以‘暴行’。　　　　被举起来的布丁挣扎了一会儿，发觉敌不过格蕾丝以后乖乖地消停了下来。　　格蕾丝坐了起来，将布丁好好揉搓‘惩罚’了一番才停下了手。　　看着布丁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格蕾丝忍不住笑了笑。　　“他还是以前的样子。”她突然轻声说道。　　“就是比以前还要沉默内敛了。”　　布丁当然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只是歪着头看她。　　“我本来以为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不过现在感觉起来，果然还是挺高兴的。”　　　　“真的，挺高兴的。”　　格蕾丝露出了一个笑容，抱着布丁又躺了下去。　　这一回，她很快就入睡了。　　　　*****　　　　“你好，我想找雷纳德·达特。”　　格蕾丝站在护士台前说道。　　“好的，稍等。”　　　　她耗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跑了四个国家，最终却一无所获。　　不过，格蕾丝已经比之前沉得下气了。　　她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查清楚的。　　如此庞大的跨国组织，就靠她一人就能查出来，她还没有这么自负。　　格蕾丝和布鲁斯有联系过几次，不过她在电话里就能听出最近这段时间他忙得够呛。　　原因无他，仅仅是她听见阿尔弗雷德面无表情地抗议布鲁斯已四十八个小时内只睡了三小时。　　　　三天前，她刚刚回到华盛顿，准备歇口气继续调查。　　所谓的歇口气也就是再次前去了雷纳德所在的精神病医院。　　然而，让她有些吃惊的是，雷纳德转院了。　　医院方面的说法是雷纳德病情逐渐稳定，攻击倾向消失。　　于是，在他家属的请求下，雷纳德转院去了纽约。　　格蕾丝却觉得非常奇怪，因为雷纳德的双亲去世得早，他的未婚妻又在他发疯后和他解除了婚约。　　哪里会有家属要求雷纳德转院？　　这也太奇怪了。　　察觉不对劲的格蕾丝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纽约。　　　　“雷纳德·达特对吗？现在是室外休息的时间，他应该在庭院里。”护士查了一下，告知了格蕾丝。　　“谢谢。”格蕾丝点头示意。　　她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几乎放眼望去都是疯疯癫癫的病人。　　最远处甚至有医生和护士正在架着一个发疯的病人往里面走。　　压抑的环境。　　　　格蕾丝走到了庭院，今天的天气还称得上不错，有太阳还带着点风。　　她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搭档的身影，而他的面前坐着一个深棕色头发的女人。　　格蕾丝不过才刚刚靠近，就见到女人突然抬起了头。　　“你好，格蕾丝，”女人甜甜地笑了，“她告诉我你这个时间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