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库赞和萨卡斯基因为她而打的第二架。 希萝不敢回头看,兀自向前狂奔不止,并成功在转角遇到爱......哦不,咳咳,遇到卡普中将。 “这不是我家希希?”卡普吃惊:“你怎么在这里哇?” “老爷子?!”希萝站稳身形:“你倒是怎么也在这里?” 卡普看着希萝在路灯映照下有点惨白的脸:“发生什么事了?库赞那小子欺负你?” “倒不是欺负我。”希萝慌忙摇头:“他和......” “中将大人!希萝小姐!”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希萝有点不爽,今天怎么说话总是被打断,是不是因为自己前一天晚上没有夜观天象,怎么感觉今天什么人都在冲着她。 一老一小扭头一看,只见他们身旁赫然是一幢建筑,大门一侧挂着大大的牌匾——【马林梵多直属典礼部】。 而打断他们对话的恰巧是一名工作人员。 卡普看到来人,一拍脑门:“看老夫这记性,哎我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久等啦哈哈哈~”说着他长腿一跨迈进了典礼部的大门槛,希萝一脸懵逼,但还是跟了进去。 “老爷子你是有什么事?”希萝小跑几步跟上卡普的步伐,问。 “别提了,还不是这典礼部搞的什么劳什子年终舞会带女伴的事,老夫刚才邀请鹤参谋,被拒绝了哇好难过!只能过来消除老夫的女伴名额哇!”头发花白的壮汉子作假哭状以手掩面,工作人员冷漠脸.JPG完全一脸看穿他的表情。 “对了,希希你在这里是来干什么?按理说你不可能没被邀请吧?”假哭卡普表情变化快如翻书,突然问道。 “啊,我......本来库赞邀请了我,之后萨卡斯基也邀请了我,这......”希萝扶额,算了,那俩人最多打架斗殴到挂彩,担心也是白担心,于是此刻索性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我该...答应谁?” “emmm依照老夫看,答应库赞的话,萨卡斯基那小犊子会有意见,答应萨卡斯基的话......等等!赤犬那小子邀请你了?!!” 卡普说到这里才露出一脸的“活久见”,震惊万分地看着女孩,仿佛在看一位驯兽高手。 “喂喂喂,老爷子你能不能别那么崇拜地看着我!”希萝脸上簌簌的滴汗,这老头子的反射弧得是能绕伟大航道两圈? “他竟然邀请你?!” “......” “他竟然邀请你?!!” “......” “他竟然......” “对对对他邀请我了!是的!”希萝扶额:“可是不能因为他少见地邀请了我,我就对不起库赞吧?”(况且某赞此刻正怒发冲冠,惹不起惹不起) 卡普一边思忖一边突然顿住脚步,旁边的工作人员也跟着停了下来。 “这样,老夫邀请你吧,希希!” “纳尼?” “你当老夫的女伴吧,这也有利于他俩的平衡。” 希萝闻言深吸一口气,姜还是老的辣! 她略带颓废和对库赞的歉意,淡淡忧伤道:“看来只能这样了......而且,我今天肯定回不了库赞那边,晚上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就是啊,不如我们去找战国吃仙贝!” “丑拒!” 后来,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希萝还是被卡普拉去了战国那边,并在战国那里遇见了前去汇报最近科研部近况的莫莉,被后者带回了波鲁萨利诺的宅邸。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在这里待着才是对的。而且在你和卡普中将到来之前我听元帅说——年终舞会要提前。” 莫莉一边贤惠地亲手帮希萝收拾客房并准备晚上的洗漱用品,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提前多久?”希萝凑上去。 “不知道,似乎受到红土大陆世界会议的影响。” “啊......那么红土大陆那边是要派海军去保卫吗?” “当然啦,据说三大将全部要去做最位高权重者的护卫工作。所以这可能是‘小离别前的舞会’哦,你不和库赞跳舞真的无所谓吗?” “啊啊啊我不知道!我也没办法面对我家吉娃娃狗子‘赞赞’了......感觉和库赞有关的很多事都没办法面对。”希萝一下子自我放逐地躺在莫莉刚铺好的柔软床褥上,一把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得也轻叫着躺倒。 “哎呀你是个死流氓吗?”莫莉佯怒着用小拳拳捶希萝胸口。 “美人在怀,人生无憾呀哈哈哈哈~~”希萝快活地大笑,眼中的神采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可是你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莫莉像妃子卧在帝王怀中似的,一边用手指头在希萝的脸上画圈圈,一边千娇百媚地说道。 希萝随着她的话语,脑海中浮现起那一周和萨卡斯基在悬崖下小别院的日夜相处,或许...... 正是那七天!使得萨卡斯基对她的心思产生了巨变! 虽说确实自己没有什么错,可一想到刚才库赞那无比陌生的眼神,再结合这之前无数回和他在“萨卡斯基问题”上的冲突、矛盾和磨合......这回,自己怕不是真的凉了。 本能地感觉到莫大的心虚和忐忑,希萝一把抱紧了莫莉,默不作声地发了好久的呆...... 此刻,在波鲁萨里诺宅邸的对面,库赞拖着身体走进门,手背上带着点点的血污。 土黄色的吉娃娃狗子依然欢快地奔跑出来给他狂热的香吻,却被他伸出脚轻轻扫到一边。 库赞走到屋檐下甩掉鞋子,一踏上木质的地板整个人就倒了下来,瘫躺在透着凉意的地上。 “......我回来了。”他闭着眼睛低声唤道,和那个男人斗殴不仅费力,更费心。再怎么说他也是海军最高战力之一,身体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疲劳,劳累的其实是——心。 屋内黑洞洞一片,没有声响。 见闻色霸气其实已经告诉他‘她不在家’了,可他还是一声声唤着。 “喂...” “我回来了......” “希萝.........” “小东西............” 说着说着,库赞的声音低了下去。 从一开始这个小东西就在折磨他的心,虽不知道她是否在内心深处以此为乐,但他却在一次次的过程里感受到了从微小慢慢扩大的疲惫。 凭着自己获得的感受,他认为自己对她的爱比她对他的多,在这段关系里他像一只忠犬,属于被命令和从属的一方......可尽管如此他从未想过要放弃,至少现在没有一丁点这想法。 她对于他而言,是多么来之不易啊。 此时此刻,他还是想她。 亲爱的小东西,你不在我身边,我的大脑都不会唱歌了,只剩下往昔的回音在一遍遍环绕。 我什么都不想,只愿你抱我在怀中,抚摸我的脸。 那些有的没的伤害还是不能让我割舍你,你若是离我而去,我的大脑将再也没有歌声,会回到遇见你之前的死气沉沉...... 最终,库赞从地板上忽地坐起! 未及穿鞋,他径自赤着脚奔出了宅邸的院落,大步流星奔至对面波鲁萨利诺的宅邸那厚重的木门前,在一众瑟瑟发抖的勤务兵眼前抡起拳头照着门就一顿狂砸! 他砸得心急火燎,砸得不顾一切,什么大将的面子、形象、行为准则,都去他妈的吧! 同一时间,原本已经睡下的希萝和莫莉双双被惊醒,俱是突然坐起! “是他!”希萝穿着粉色的真丝睡衣睡裤,语气幽怨又惊恐地趴在莫莉卧室门框上,披散的头发使她看起来像极了《午夜x魂》的女主角某子。 莫莉被吓得表情狰狞,抚着胸口把一句“mmp”压回喉咙里去后,她也从床上下来,像拉着鸡崽的母鸡一样——浑身散发着【无所畏惧】的光芒走进院子里。 “确实是库赞。”莫莉确认后走回希萝面前:“你去直接面对他吗?” “我......”希萝后退一步,她不敢。看库赞这个架势,说不定就地要挨他一顿胖揍! “有什么好心虚的,我们这么多人都会护着你。去打开门见他一下。”莫莉把希萝往前推了推,语气不容反驳。 希萝冒着冷汗咽口唾沫,最终还是挪着双脚走到快要被砸得摇摇欲坠的木门前,双手握上了门把手—— 路灯的暖光伴随着门外的身影照进来,地上二人重叠的影子从无到有,从残缺变得完整。 库赞停下了手中的举动,看着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为什么躲到这里?!” 看着眼前因为打架而衣衫不整、脸上还挂了彩的库赞,希萝鼻头发酸一阵委屈涌上来。但她憋了半晌,话一出口语气依旧生硬:“你管我!” 莫莉和勤务兵们在一边扶额:得,这货是激怒别人的小能手啊...... 库赞眉头皱得像一团抚不平的纸,话语中带了几分叹息:“跟我回去。” “不要!”希萝的手依然紧紧握着门把,似乎那是救命稻草。她别开脸不愿看他:“不想回去!” “为什么?”库赞眉头蹙得更深:“我有许多话要问你。” 希萝一听心里一惊! 完了,一定是要问关于他听到的她和萨卡斯基的对话是怎么回事!这样的话,波鲁萨利诺当初骗库赞说希萝随着他的舰队出海散心的谎言......必然会浮出水面! 很多事都是以小渐大,莫要看轻日积月累的作用。这样下来三大将还如何相处!她岂不是那个从中挑拨人家关系的“内奸”吗?! “不要!”希萝越想越怕,欲要关门:“什么都别问,我不会回答。” 可是库赞一把将即将合上的门拉住,强势地将两扇门生生掰开!令希萝无所遁形地站在他眼皮底下。 女孩脸上的倔强和委屈被男人净收眼底,他一下子什么都知道了。莫说猜的准不准,起码不会偏离事实。 “你以为我要问什么。”他沉声道,音量不高,却令周围包括莫莉在内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哼。”希萝强装镇定地冷笑,身体却在微微发抖:“我不管你要问什么,总之...你不信任我的时候,说什么都是我的错。” 库赞心头一窒,有什么东西似乎哽住了他的话语。良久,他缓缓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要加罪于你?” “是呀。”希萝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我也把你折磨得够呛,我......” “是!你是把我折磨得够呛!”库赞突然像浑身的暗火被点燃一样扬声道:“我堂堂海军大将,竟被你这个小女人玩弄得......” “玩弄?”希萝顿时情绪激动,她厉声截断他的话:“你说我的那些真心是......玩弄!!”她的声音里带了她自身察觉不到的哽咽:“是呀,你们海军都喜欢玩弄女人,哈哈哈......” 希萝说着,想起早上出门前还那样温馨地抱着他说答应一起参加年终舞会,却没想到转眼间一天还没过完,就在别人家门口这样俗气地吵大嗓门架。 萨卡斯基今晚的行为已经够让她不适了,结果躲到莫莉这边,库赞又找上门来让她继续不适。 库赞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希萝仰头毫不畏惧地看着他,良久,她觉得无法再与他继续理论,否则只会一味争吵根本没有实质性进展。如是想着,她便索性转身往院内走去。 可还没走出一步,她的肩膀被一只熟悉的大手从背后按住。 “别怪我用强硬的手段,”男人道:“我们回去,把......” “放开!”希萝大力拍开他的手,却突然觉得手下触感奇怪,她瞥了一眼发现自己正好摸着他的手腕——那里肿起了很大的包。 希萝的心倏地被提了起来,她立即捧着着他的手腕,惊慌地看向莫莉:“他受伤了!” 莫莉冷静地点头:“你们等着,我回去拿药箱。” 说着就跑进了房屋。 库赞此时已经单膝蹲立在希萝面前,手腕被希萝合捧在她又小又柔软的手心里。 两人的身高差一下子从巨大变得微小,加之有着手上的肌肤接触,似乎刚才一触即发的硝烟消散了许多,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在最深处都变得柔和了。 “希萝.....”库赞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的关节去触碰女孩白皙的脸。 她这回没有躲避,任由心爱的男人的手指在自己脸上轻抚。 心里又酸又胀,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他脸上的伤和手腕的淤肿令她比自己受伤还要心疼。在她心里,他被人碰掉一根汗毛她都必然要斤斤计较。 于是她只是那么垂着眼帘站着,默不作声。 【莫莉怎么这么慢,怎么还不过来!】希萝在心底无声地呐喊。 库赞察觉到眼前的人在轻轻颤抖,她似乎是卸下了全身的防备,此刻柔软得像一只披着狼皮的小绵羊。他看着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僵硬,心里却有什么东西像是化了一般向外流淌。 方才与萨卡斯基打完那场爆裂的架后,他只想见她,看看她有没有被那只红狗欺负,有没有受伤。 可赶过来见到她后他又忍不住对她发了脾气,抑制不住的暴躁一下子对她这么小小的一个弱女子倾泻而出。 吼女人的人,算什么男人。 库赞深深鄙夷自己的做法,深深为自己感到羞耻。他们二人之间本无芥蒂,如今却为了身为第三者的萨卡斯基一下子闹到如此田地。他感慨自己的幼稚,分明比她大了这么多岁,却鲁莽粗糙得像个毛头小子。 他鄙夷自己用威严的架势强押她回去的做法,最终,他语气轻了很多地说道:“希萝,我们回去吧。”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因为在下一秒,库赞看到了希萝漶漫汹涌的眼泪。 ——她放声大哭。 工作的压力、旧爱的离去、命途的叵测都无法将她击垮,唯有库赞的一言一语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掀翻在地。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连他都不信任、不心疼、不在乎、不担心她,那她将再度回到漂泊的岁月中,不知所终。 一旦爱上一个人给的温暖,就会像上了瘾似的陷入深深依恋中。 希萝哭得声嘶力竭,哭得缺氧。 库赞把她圈在怀里一遍遍轻拍着、安抚着她,一点点细心地揩去她不断涌出的晶莹泪珠。 “本女王太委屈了!!!”希萝的小拳拳紧攥着库赞的衣领,一边觉得当众出丑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去,一边大喊着胡乱地把鼻涕眼泪全部擦在上面。 库赞一边在心里呐喊着【太可爱了我受到了暴击!】一边假装沉稳地连声说着“没事没事”。 至于莫莉......该女子默默地坐在房檐下看着大门口,觉得寄几有点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