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希萝走后,办公室一度陷入低沉的气氛中。 丘比看着萨卡斯基愁云密布的脸,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表现得‘瑟瑟发抖’一些时,电报机的声音响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赶忙大步走过去按下“接收”键,不出几秒,白底黑字的文件从打印口冒了出来。 然而丘比拿起一看内容,原本松了一口气的脸上又开始簌簌地汗如雨下。 直属兵女孩从未出现过的慌神吸引了萨卡斯基的注意,后者又看了她几秒,见她依然呆着,男人的脸上不禁掠过怀疑和阴郁交加的神色:“拿过来,让我看看。” 丘比一听汗冒得更多,这......真的不会火上浇油吗? 然而上司说的话对于她这个一没背景二不是大将女朋友的【真.小直属兵】而言和军令没什么两样,她不得不走回办公桌前,将文件递给萨卡斯基。 也不知道到底是典礼部太过偏心青雉还是怎么的,同样是关于年终舞会的邀请函,给萨卡斯基的硬生生比前者推后了半天之久。 萨卡斯基看着丘比递过来的电报,象征着海军的白蓝色底上一行明显的烫金字率先映入他的眼帘。 ——他被邀请了,嗯,理所应当。 但今年典礼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要求他“务必”带女伴出席! 丘比见状大吃一惊,在自家大将那堪比霸王色霸气的怒气扩散之前秒速后退十米,下意识地选择明哲保身以免自己平白无故牺牲。 女伴...... 萨卡斯基没有如丘比的愿有多么过激的情绪,而是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希萝这边。 刚从大将们的办公楼出来,还没走两步,希萝怀中的迷你电话虫响了。 “歪?”希萝一手抱着方才对萨卡斯基的访谈记录材料,一边按下接听键。 “希萝编辑,我是XX,告诉你个大好消息咱们新闻部半个月前提交审核的《熔岩,坚冰,闪光》出版了!”一个激动的声音从泪奔的电话虫嘴里喊出。 “什么?你是说三大将写真集?真用这个破名字了?”希萝震惊脸:“为毛不用我起的‘禁色之果乘以三’?” “呃......总编说你这名字实在是有点误导人。”对方尴尬地说道。 希萝闻言脸上露出大写的失望,不过那也只持续了几秒,随即她又兀自喜不自胜:“算了!总之我现在就去看看写真集样品,你在校阅部2楼等我啊!” 说罢,她便如一阵风似的跑走了去,将方才与萨卡斯基相处时的不适瞬间抛诸脑后。 --------------- 时间过得很快,一整天的时间在马林梵多的平凡日常中飞逝。 晚上08:00。 在低气压中完成了繁忙工作的萨卡斯基在办公桌后站起,左左右右地活动着僵硬的脖颈,丘比闻声从门外走进来,娴熟地收拾着桌边凌乱的文件。 “卟啦卟啦卟啦,卟啦卟啦卟啦...” 电话虫响起。 萨卡斯基距离电话虫近,不等丘比走过来,他兀自接起电话。 “喂?” “丘......诶?大将阁...阁下?!” “嗯,是我。” “阁下,这边是典礼部,既然是您接的电话......那么请问您有没有定下年终舞会的女伴?” “没有。” “啊...”对方声音里露出为难:“阁下,我们要统计嘉宾名单,所以能不能麻烦您......” “最迟什么的时候要?” “最...最迟明中午吧。” “嗯。” 萨卡斯基面无表情说完,干脆果断地挂了电话。 心里有点明显的烦躁在像烟雾般散开,男人无目的的眼神在整个办公室内扫视,却一垂眼看到了办公桌上的指痕。 那是他十根手指硬生生燃着岩浆在桌上烧出来的小坑。 那是早上面对那个小家伙的时候的内心最真实反映。 那......是他【心动】的痕迹。 想到这里,结合了方才电话里工作人员的话语,萨卡斯基只觉自己浑身的热度腾然升起!如同微微潮湿的柴火所引燃的火堆,在一阵忽明忽灭中轰然迸裂出金色的火焰星子! 那是冲动。 不及多想,男人突然由静变动,跨出大步走至墙角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大衣,甚至连“出行标配”的海军帽都忘了戴,就那么胡乱地边穿衣边向外走。 “老板,您......”丘比冥冥中感到不对,言语阻拦。 “去去就回。”男人头也不回。待声音消散,人已不见...... 同一时间,希萝伸着懒腰从新闻部的大门走出来,此时距离下班时间已超过两个小时,只有零零散散的加班和换班人员在大门口进进出出,彼此打着招呼。 “希萝编辑,三位大将阁下的写真集在我们新闻部出版书籍历史里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啊,这种高难度拍摄任务你都做到了,真是可喜可贺!”一位同事笑盈盈地走至希萝面前,说道。 “过奖了,其实......” “大...大将!”同事突然精神百倍的立正,声音嘹亮又略带惊吓。 这里是新闻部,希萝下意识地以为是库赞,正笑眯眯地转身准备汇报好事时,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弯下腰拉起了手,不由分说地朝着某处跑去。 “萨...萨卡斯基?!!”希萝被巨大的身高差扯得差点被整个人悬空提起来:“你干嘛!我要摔了!” 男人闻言脚步稍有放缓,似是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头朝后扛在肩上,脚下速度更甚! “喂喂喂!你他娘的倒是说话啊!”希萝屁股朝着前方,上半身挂在男人背后。她看着这人仿佛用了“海军六式”似的距离新闻部越来越远,一种【妇女拐/卖】的惊悚感在心里呼之欲出。 然而萨卡斯基还是不语,此刻,不仅仅是腿和脚,他全身的肌肉都在蓄势待发,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使得希萝莫名压抑。 ——这是犯罪前的征兆。 希萝又气又怕,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一去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不一定是身体方面的,更多的是她和他的关系可能就会由此发生巨变。 可悲的是,当面对绝对压制时女人们普遍束手无策,能获救的最大几率也往往由自救产生。希萝脑中精光一闪认为不能如此束手就擒,一边记住来时的路,一边飞速运转大脑。 没出一会儿,希萝被从肩上放了下来。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的双脚触碰到大地,这才有一丝踏实重回心间。 “萨卡斯基,你就开门见山的说吧。”她抬头看着他说道,又看看周围。 这里应该是马林梵多的偏僻小径,路灯昏暗,人迹罕至。然而她毕竟与他曾经在他悬崖下的别院里日夜相处了一周,她料他不会太出格。 “希萝......”萨卡斯基站定,呢喃地唤道。 “......嗯?”女孩后背有点发凉。 “年终舞会,你与我同去。” “什么?”希萝蒙圈了,这货怎么该直接的时候不直接,该委婉的时候又这么速度与激情? “你,与我同去。”萨卡斯基出乎意料的耐心。 女孩仰头看着男人,只见他背对着路灯,正面全部隐匿在昏暗中,尤其是脸。 这使她高度谨慎起来,本来想要直接了当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答应了库赞的舞会邀请,可按照目前他的语气和姿态来看,似乎......有点危险。 “那个......不是说带‘女伴’吗?”希萝讪笑:“丘比也可以的吧,而且马林梵多工作人员中好看的女士也很......啊!” “我只要你。”萨卡斯基上前一步单手一把将她按在墙上,生生截断她的话:“你要和我去。” 不轻的力道按得后者的后背撞在墙上“咚”的一声闷响,蝴蝶骨磕得生疼的同时也激起了她的怒意:“你有病啊!今天一天都不对劲!早上吓得我跟被鬼追似的逃出办公室,现在又把我拐到这黑漆漆的角落里,到底要怎样!” 萨卡斯基闻言蹙眉,她的态度让他的不爽升了几度。 确实,他不愿在大庭广众下邀请她一是怕流言蜚语,二是怕她当众拒绝,何错之有? 然而希萝就像看穿了他一样,继续盛气凌人地说:“怎么,你总是对我来强硬的,之前在你的书房里也是......” “书房?”一个声音自两人背后响起,如数九寒天的冰霜,温度全无。 墙边的两人闻声回头,却只见一道青光压下来,与路灯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来人挥着武装色霸气的拳头径直朝着萨卡斯基的脸就是响亮的一声招呼—— “砰”! 后者的头被打得扭向一边,也松开了禁锢着希萝肩膀的双手。 “库赞!”希萝整个五官舒展开,喜悦地大声呼唤来人的名字。 然而,对方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眼只是扫了她一眼,随即又是一拳打上了刚刚站直的萨卡斯基。 希萝看着冒着寒气的男人像机器似的无休止挥拳将不做反抗的萨卡斯基按在地上猛打的背影,后背涔涔地渗出了冷汗。 她本能地后退数步,是的,她感觉到了真正的寒意—— 那不是她所熟悉的库赞,那不是库赞,不是! 脚已经不听使唤,她飞也似地转身就跑,朝着方才记下的来时的路狂奔回去,将两个扭打的男人抛在身后。 这恐怖的夜晚,恐怖的男人们。 她一味地跑!跑!跑! 她知道,她看出来了——库赞不一样了!只是一个眼神她就看得出他在刚才几分钟内有了改变。 原来库赞竟是有这样的一面。 希萝本能地觉得陌生,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