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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德鲁篇(完)

“老板,怎么样?还要继续插手这件事吗?”  冲田不知道从哪搬来了一把椅子,倒着坐在上面,双手交叉放在椅背上,他对立华勋的那副说辞显得兴味索然,倒是对银时下一步的打算更有兴致。  “我还能怎么样?不是都被你们两个混蛋警察给关起来了。”银时掏了掏耳朵,有意无意地与他对视两眼,露出一副我无所谓的样子。  “我听说啊,那个Pass王子的船舰好像是明天早上回国,现在应该就停在江户港口吧。”  银时猛地一惊,一步跨到牢门边,吼道,“你这小子不早说!快开门!”  “老板啊,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冲田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银时见他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心知这小子的抖S特质又发作了。正当他想着怎么把冲田的脑袋抓过来好好蹂&躏一番,让他知道谁才是抖S之王时,旁边的立华勋突然走过来,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脑袋几乎贴到地上,恳求道,“拜托你了,求你打开门放我们出去吧!”  这时,土方刚好从外面抽完烟进来。只见原本应该蹲在牢房里的两个人,现在居然正大摇大摆地往他这边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了,“总悟,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  “啊,土方,你在做什么呢?犯人都逃出来了哦。”冲田事不关己地喊道。  “还不都是你放出来的啊!”  面对怒吼的土方,银时往前走近一步,沉声问道,“我说,是我自己把门踹开走人还是麻烦你让个道呢?”  “嘁。”土方偏过头,习惯性地点了根烟,吞云吐雾地说道,“我是答应了那个女人要关着你们,不过,总悟他可没答应,这样也不算失信于人。”  说着,他让到一边,不再挡着监狱门。银时和立华勋见此迅速跑出监狱,头也不回地奔向港口。望着他们的背影,冲田假装抱怨道,“好过分啊土方,居然把责任全推给我,早知道就不放了。”  “少啰嗦,这种牢房怎么可能关得住他啊。”土方又吸了口烟,喃喃说道。  顺着锚链偷偷爬上船舰,进入船舱,结果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银时和立华勋面面相觑,难道是被骗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否定掉了,因为两个人都发现了航行所需的必备品,以及属于弗兰德鲁星球的东西,想想后决定,先在船上藏起来,等明天见到人再说。  彼时,银时偷偷摸摸地在一个房间门口观察了几秒,随即开门闪了进去。这一幕恰巧让正在四处勘察环境的立华勋看到了。在好奇心作祟之下,他将那个房间的门悄悄拉开一条缝,只见银时在里面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被褥,随手摊开铺到地板上,接着整个人躺上去再盖上了被子。  睡觉?他是打算睡觉吗?立华勋抽了抽嘴角,似乎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房间里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立华勋一时没忍住,“唰——”地一声拉开门,冷着脸走了进去,“坂田先生,现在不是该睡觉的时候吧?就算要睡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里又没人。而且阿银我酒还没醒呢,头晕死了,先让我睡会吧。”银时窝在被子里嘟囔道。  “那也不行,我们又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万一有夜巡的人过来呢?”  “放心啦,老妈,我保证再睡一小会就起来哈。”银时不满地翻过身背对着他。  “谁是你老妈啊!”立华勋气得想打人,“你这家伙真的是白痴啊,早知道之前喝酒的时候就该把那个迷药给你下进去,让你直接睡去天国算了。”  “喂喂,居然还有迷药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银时突然坐起身来盯着他。  惊觉自己说漏了嘴,立华勋“哈哈”干笑两声,立马准备夺门而出,谁知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被银时抓住了肩膀动弹不得,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虽然不清楚那丫头到底在做什么,但肯定是不希望我掺和进来。依她的处事风格,既然都把真选组找来,那之前就不该只是灌酒而已,迷药也是她准备的吧。至于你,为什么没有让她放迷药而非得把我带过来呢?”  面对着银时探究的眼神,立华勋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才缓缓问道,“你,认识高杉晋助吗?”  银时明显一愣。看到这个表情,立华勋了然于胸,“你们三个人应该都是认识的吧?你说的没错,仁希确实不想你来,所以会想方设法阻止你。不过,要你来这的也不是我,是高杉。”  “他说只要把你带过来了,不管仁希愿不愿意,都会动手的。”  “什么?”银时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你还不知道吧,仁希她,可是我们特意请来的拯救者啊。”说到这句时,立华勋的脸就好像突然被触碰到了某个开关,瞬间充满了怨恨,“明明号称是什么‘人形兵器’,当初打广告的时候还说什么‘毁灭一颗星球,只需轻轻松松三分钟’,然而等我们好不容易筹到钱请她过来,结果全都是骗人的!她不过杀了几个小兵就逃走了!害得我们的星球从此变成了弗兰德鲁星球的眼中钉,不但贡品被要求翻了好几倍,甚至还派了军队驻扎在我们的领地。还有博拉也被抓走了。”  银时感到有些尴尬,“那个,你们是被骗了吧?就是那个,那个应该算虚假广告吧。毕竟你看,那么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怎么可能毁灭星球啊,你们肯定被骗了啦。”  “闭嘴!我去验过货的。我见过她当时关在笼里的样子,那个力量绝对可以的。虽然不清楚她不愿动手的原因,但是这一次……”立华勋故意停顿了话语,眼神在银时身上来回扫了一下,接着说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让她把该做的事给做完。”  银时听了冷笑一声,“这位客人,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你买的兵器出了问题应该去找售货商吧,去让他给你重新换个新的啊。”  “切,你当她是冷冰冰的机器吗?我倒是想换,可全宇宙就她一个。”  “你也知道她不是机器,那她选择不去杀人有什么不对?你们自己的星球难道不该自己挥动拳头去保护吗?躲在一个女人背后算个什么事。”银时的表情变得冷酷起来。  立华勋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反驳,只是打了个响指,转身将门拉开,顿时,房间里涌入一大批身着军装的男人,银时正想要拔出腰间的“洞爷湖”木刀,却感到脖颈被人从后面猛击了一棒,只觉得两眼发黑,霎时便倒了下去。  一艘潜水艇形状的船舰在江户港口缓缓升空,船体起航运行时的呜隆声渐行渐远,没有人在意这艘船之前带来了谁,自然也不会有人留心谁又被带走了。  银时只觉得自己被晃了一路,悠悠转醒时,虽然知道自己还是在船上,不过看这四周的布置明显已经不是昨天那艘船了。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高杉!”银时惊讶道,登时把手放在木刀上,警惕地看着他。  “银时,你真的是退步了啊。”高杉旁若无人地走到窗边,倚墙而站,说,“仁希已经走了哦,你看,在那条船上。”  银时闻言想要冲过去看看,可是发现某人正霸占着窗口,于是把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站在原地问道,“你这次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请你看场戏而已。”高杉莞尔一笑。  “呵,饶了我吧,突然这么好心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暂时看他没有任何威胁,银时这才放下戒备,索性又坐了下来。  “真没想到啊,那丫头从小就喜欢粘着你,长大了还要跑回来找你。”  “谁叫阿银我这么有魅力呢。”银时不无得意地说道。  高杉瞥向他,眼神中透着一丝丝无语,“我说,你都没问过她被带走之后去了哪里?现在又突然回来的原因吗?”  “谁要管那种事啊,她想说自然会说呗。”  “你应该早就知道‘人形兵器’了吧。但是,你见过她的那份力量吗?”说着,高杉从怀里掏出那个药瓶,“这个,只要给她注射一支这个药物,她就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拥有堪比夜兔的力量。好好看看吧,你当初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如今真是长成了了不得的女人啊。”  仁希又被带回了弗兰德鲁的城堡,这一次是直接关进了监狱。  没过一会儿,一个鬼鬼祟祟的黑色人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依照身形判断应该是个女人。仁希看着她渐渐走近自己所在的牢房,到了跟前便将头上的帽子一摘,小声喊道,“小希,是我啊!”  “博拉?”仁希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在这?”  “我给做了吃的东西哦。”博拉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类似巧克力的东西,“你快尝尝。”  仁希无奈地笑了笑,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对自己失去味觉的事这么上心的一个人,没作多想的她径直走了过去。仁希伸出接过巧克力,但是手还没来及收回来就被博拉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手拿着针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的手臂扎下,接着将针管内的红色液体如数推入了仁希体内。  “你给我注射了什么?”仁希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体内很快就感受到熟悉的液体所带来的澎湃感,然而自己却还是想要确认一次,她不愿相信那个善良的博拉是会想要杀戮的人。  博拉慌慌张张地扔了针管,带着乞求的语气哽咽道,“小希,勋说你有力量可以救我们,救我们这些小星球的。那个Pass王子说要把我们的星球弄成殖民地,所以求求你杀了他,救救我们的星球。”  只要杀了Pass王子吗?这可不是她能控制的啊。突然,身体里的细胞像是被激活了一般,血液在血管中加速流动,脑中只能呈现出一片红色,仁希感觉手脚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立刻对着一旁还想要再诉说什么的博拉咆哮道,“走!快点走!”  博拉惊恐地看着她,仿佛像是看到怪物一般,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仁希的瞳孔似乎变成了红色,她想起立华勋之前的叮嘱,要她注射完之后一定要赶紧离开,片刻都不能犹豫。于是,她匆匆说了一句“对不起”便逃命似的跑走了。  仁希在意识断裂后的最后一幕便是博拉消失在视线内,身体里已经涌动着仿佛无尽的力量,原本正常的视觉景象被替换,眼前只能分辨出有生命物体和无生命物体,脑中再无任何情感可言,唯一能确认的只有一件事——杀,将所有能看到、听到、触摸到的生命物全部屠杀殆尽。  这一刻,杀意化作黑暗吞噬了整个弗兰德鲁星球,生命的惨叫划破长空却传达不到任何地方。  船舰还未降落到弗兰德鲁星球,便能听到从下面传来的阵阵枪炮声,甚至还有人的呼救声依稀可辨。银时连忙冲到窗口往下望,只见整个星球硝烟四起,一片狼藉。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银时开口问道,内心的不安渐渐放大,连声音似乎都有些颤抖。  高杉镇定自若地眺望了一眼,说道,“这么看来是那家伙成功了啊。”  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间门。房门打开,立华勋和博拉走了进来。  立华勋让博拉先坐到房间的一隅,自己则走到那两人面前,他看了银时一眼,这才对高杉说道,“博拉把那支药给她注射了。”  “嗯,看到了。不过,我记得我给你的量好像做不到这个程度吧?”高杉挑挑眉,看到立华勋闪烁的眼神,接着又说道,“是这样啊,即使毁掉整个世界也要保下自己的星球,这份觉悟还真是让人惊叹啊!还是说,你们想做下一个弗兰德鲁呢?”  听到这话,博拉忍不住走过来问道,“勋,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立华勋满脸心虚,迟疑了片刻才回答道,“我,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我不知道那个药所引发的威力会那么大。”  “哦?你不是去验过货吗?应该看到过吧?注入药物的仁希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生物的,哪怕是孩子。药物注入的量越多,力量越大,持续时间也越长,看那个星球的样子,恐怕注入的量不止一小支了吧。”  “怎么会这样?我,我把那个满满的一支针管全部注入进去了。”博拉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手,喃喃自语道。  银时已经听不下去了,倏地抓过高杉的衣领,恶狠狠地命令道,“马上给我停船,我要下去。”  “别着急啊,银时,你现在下去也只会成为仁希攻击的对象,不如先她药效过了再说。”高杉平静地说道。  “高杉!”银时怒喝一声,当即又将其推到一边,朝着船外奔去。  此时的弗兰德鲁已变成了一片断壁残垣之地,所见之处都被破砖烂瓦所掩盖,连块能让人下脚的平坦路面都没有。银时着急地寻找了一处一处,可是,到处都没有仁希的身影。  “啊——”一声尖叫传来。  银时循声而动,不及片刻便赶到了声源处,然而,出现在眼前的是遍地的尸首,凶手却不见踪影。银时愣了愣,这些难道都是仁希干的吗?他不敢想象这样的惨景肯定不止这一处,更无法想象在致使这些男女老幼死亡的人会是仁希!  突然,身后响起一丝脚步声。有杀气!银时果断拔出木刀朝那个方向刺出,刀身没入肉体。银时顺势用力举到带人推出好远,期间他根本没来得及想对方是谁,直到撞上距离最近的一堵墙壁之后停下,这才惊觉如果此人就是仁希呢?银时不安地抬起眼确认,幸好不是。  那人被他这么一撞,整个身体似乎都散了架,手脚都耷拉着。大量的血液沿着伤口、嘴巴甚至眼睛往外冒。银时还没来得及问一句话,他就彻底断气了。  银时抽回木刀,尸体滑落在地的同时从衣物里掉出一个小药瓶。银时捡起来看了看,里面是红色的液体,这就是药物?他连忙蹲下来查看那具尸体的状态,按理来说自己刚刚刺出的拿刀并不会致命,而且这个人看上去更像是断筋断骨而死,看来是身体被药物所带来的力量撑爆了才会这样。  银时思索了一会,心情更是急切起来。  仁希感觉自己像是从一片混沌的世界中醒来,铺天盖地的血腥气涌入鼻腔。她不是完全没有嗅觉和和味觉,而是长年累月的在那个血腥味下生存,导致她只能辨别出这种味道了。  周围昏暗一片,仁希抬起胳膊遮住眼睛,她夜视力特别好,哪怕没有一丝光亮也能看清一切。但是,她现在却不敢看,而即使不看也知道这里已经变成什么样。  她不知道躺了多久,正想就这么永远躺下去的时候,眼睛感受到了微弱的光影,有人走了进来。仁希一动也不动,静静地观察那个人的动向。  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有时候还会翻动某具尸体,难道在偷死人的钱包?仁希不禁想起了那个时候,她侧了侧耳朵,怎么又突然没声音了?  过了好久,周围还是没有动静,仁希想着那个人可能走了。于是,放下手臂,缓缓睁开眼。忽然,一个顶着满头蓝色卷发的脑袋伸到她面前,说道,“哟,终于肯醒啦?”  仁希吃了一惊,压根没想过银时会出现在这里,慌忙想要坐起身,结果这一动就觉得整个身子酸痛得要散架。银时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柔声道,“先别动。”  仁希瞥了一眼四周,不自觉地挪动了身子想要离他远一点。银时看出了她的意图,想着这地方不能久留,索性轻轻将她揽到怀里,直接横抱着站了起来。  “银时。”仁希惊呼一声,面对银时疑惑的眼神,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解释自己为什么杀人吗?思虑再三还是无法开口,只是呐呐地问道,“我该怎么办?”  “谁知道呢。”银时低头注视着她,声音里透着不容拒绝的语调,“现在,我们先回家。”  鬼兵队的船舰一直漂浮在半空,高杉站在船头处往下望,某人在预料之中带出了仁希,直到看着那两人登上弗兰德鲁的飞船离去,他才笑着说道,“我就说过他会把人带走的。”  “你小子是故意把仁希放在他那的吧?”  这时,从高杉的身后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眉眼和仁希有些相像,他俩第一次见面应该是攘夷战争那时期了,当时这个男人带走了仁希。  “随你怎么想。”高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过,现在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仁希接近星海坊主啊,仁力先生。”  “真是那样最好。”仁力将双手背在身后,气势不怒自威。  “既然是合作,彼此间的信任还是要有的。你看,弗兰德鲁不是按你要求全部歼灭了吗?”  仁力听了哈哈大笑,“我是做生意的,当初既然收了别人的钱,自然要把事情彻底解决。再说,他们星球会变成这样也不全是仁希的功劳。这得怪Pass那个废物,当初说好资助我研发药物,哪知成品刚出来就把我踹了,急不可耐地把那些药投入战场,结果没想到那些都是半成品。哈哈,不管身体多健硕的士兵都是用一次就死,如今还让他们注射药物对付仁希,简直自寻死路。注射了那种半吊子的东西可都是无差别杀人啊。”  “那真正的成品什么时候出来?”高杉正色道。  “别心急啊,年轻人。我会记着咱们的约定的。不过,你把仁希这么好的实验品弄走,我得先费点劲找替代品才行啊。”仁力淡淡地说道。  高杉沉默不语,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转瞬即逝,可能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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