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顺着黄婶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解地看向巧容。
巧容也有些懵,拿起那块半圆的雕花玉佩,仔细回想了下才有些不确定地说:“这好像是阿公留下来的,我在娘亲的妆奁里翻到了,觉得好看就耍赖和娘要了过来。”
黄婶子指了指自己,又急得啊啊叫了起来。
巧容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也有些明白她想说什么,问:“娘的意思是你记得这个?”
黄婶子忙不迭地点头,脸上带着点笑意,然后眉眼一沉,不高兴地摇了摇头,两只手做出争抢东西的样子。
看着娘口不能言的模样,巧容心里一酸,转过身偷偷抹掉了眼角的泪光。难以想象,阿娘这些年遭了多大的罪,又受了多少的苦……
她娘还不到四十,头发却花白了,远远看着就像花甲的老妪。可她娘明明就是肃州有名的美人,当嫁之年想要娶她为妻的青年才俊不知凡几。
可是阿公虽然只得一女,却又重男轻女得厉害,从小既不给阿娘念书也不教导她商贾上的事,只待她年纪一到就给招了婿。
只是万万没想到,千挑万选的赘婿却是个人面兽心的中山狼……
姝音握着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微笑着看向黄婶子,试着道:“姨母的意思是,你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但是却被人抢走了?”
黄婶子开心地笑起来,随即又敛了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寞地摊了摊手。
姝音唇角微扬,语气平静却给人一股安心的力量,“伯母放心,我会让人留意这个线索,说不定能找回来的。”
黄婶子起身感激地对她行了一礼,顿了顿,又拉着巧容使了个眼色。
巧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让作为女儿的自己也为此事向皇后娘娘道谢。这说明,她如今是真心把自己当做孩儿看待了。
“……娘!”巧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委屈得一抽一抽的。
黄婶子把她搂到怀里,一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一手安抚地轻轻拍着她的背脊,用哑不成声的嗓子努力哼出舒缓的小调。
仿佛在说“乖囡别哭,娘的乖囡别哭……”
巧容脸上的泪水流得更加汹涌,可湿意朦胧的眼睛里却渐渐有了笑意。
真好啊!她又有娘了!
看着眼前这温情动人的一幕,姝音也不由得湿了眼眶,默默在心里祈盼着肃州那边能早日传回好消息。
三月中,去肃州调查的人终于回京了,还带回了当初把黄婶子卖了的“娘家人”。甲木听完手下的禀报后,亲自到坤宁宫与姝音详述这次的调查情况。
等他行完礼,姝音便浅笑开口:“这一趟辛苦了,记得带着他们去领赏。”
甲木连忙谦虚起来,心里却美滋滋的。他们跟着皇后娘娘也好几年了,知道她一向温和又大方,说要给赏,就一定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