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也不耽搁,直接问:“黄家人是什么情况?”
甲木把查到的都说了出来:“黄家人往上几代都住在顺县,是土生土长的肃州人,主上是做木工活的,如今的当家人黄老四也是木匠。”
有门手艺吃饭,照说家里的情况应该不至于沦落到“卖女儿”。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黄老四倒是勤勤恳恳的人,可却有个嗜赌成性的儿子。这赌债就像无底洞一样怎么也填不完,一家人过得很是艰难,不仅卖女儿,孙女生出来养几年也都卖了。
甲木说到这里都皱了眉头,“他们一家在梨花巷的名声很差,邻居们都不屑于他们来往。再加上又是十几年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大家也没什么印象了。住在隔壁的张老妪倒是说了一点,十几年前的黄家忽然富贵了一阵,黄老四的媳妇跟人炫耀说是家里来个有钱亲戚。”
姝音点点头,这有钱亲戚极有可能就是孔伯母,只不知孔伯母是怎么落到黄家人手里了?
“黄家人是怎解释的?”她问。
甲木答:“他们最开始一口咬定阿牛他娘就是黄老四的亲女儿,我们的人使了点手段后,他们才承认她其实是捡来的。据他们所说,是黄老四媳妇某日出门见着晕倒在路边的阿牛他娘,起了怜悯之心就把她带回了家。”
姝音冷冷一笑,这家人都狠心卖女卖孙了,又怎会对个陌生人大发善心,领着人回去多张嘴吃饭?
甲木也是满脸的鄙夷,“人牙子那边与黄家人都很熟了,据说在阿牛她娘之前,他们家还卖过几个姑娘。”
姝音沉了眉眼,压着怒意道:“准备一下,本宫要亲自审一审他们!”
皇后发了话,下面的人马上就安排起来。把人带进宫并不好掩人耳目,加上姝音也不想暴露自己皇后的身份,便吩咐把人带去了金明池的别院。
过了两日,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姝音又叫上了巧容、黄婶子和阿牛一同前去。
顾珩也知道此事,并没多加干涉,只在姝音出宫期间,又给多加了两成的护卫暗中保护她。
姝音在申时换装出了宫。
别院里一早就布置好了,厅堂里立了一座长长的十二扇围屏,坐在里侧的人能透过屏心的帛绢看到外面的人影。
姝音坐定没多久,被绑了手脚堵了嘴的黄家人就被带了上来。甲木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启禀主子,这就是黄老四一家。”
姝音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慢慢扫向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五个人,最后定在最年老的那个人身上。
甲木会意,立马扯开黄老四嘴里的布团,厉声警告:“老实点!主子问什么就答什么!若是敢扯谎,就别怪我不客气!”
黄老四点头如捣蒜,身子因为害怕而剧烈哆嗦着。能把他们一家悄无声息的从肃州带到上京,一定是了不得的贵人。
他们一家惹到大人物了!想到那个曾经短暂在自家住过的女子,黄老四肠子都悔青了,早知今日就不贪那小便宜了!
“再说一遍被你们卖掉的那个女子是如何到你们家的。”姝音的口吻再平静不过,却无端让人感受到了一股森然的压迫。
黄老四张了张嘴,本想要坚持“好心人”的那套说辞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正犹豫着,旁边的黄大郎却呜呜呜地叫起来,似乎有话想讲。
姝音让人拿开他嘴里的布团,就听见他大声吼道:“小的什么都知道,小的愿意说!只希望贵人能给小人一点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