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兄长会答应吗?」
一场兵荒马乱的认亲疑云,最终被靠谱的夏油老师以优先处理战场后续,八点档挪后再议的理由打发了剩下的所有人。
除了正在治疗的迹部景泽和已经昏睡的狗卷棘,就只剩下家入硝子和迹部景吾。
当然还有自认为干完了大事可以收工了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就是那孩子真的不打算靠近我啊。
迹部景泽叹了口气,给了夏油杰一个眼神,后者也立马就会意了。
夏油杰抱着狗卷棘,家入硝子拎着不安分的五条悟,给了同窗一个自求多福的眼色之后暂时离开了现场。
“小景不过来吗?”迹部景泽心里微微难受,他将所有情绪藏在心里,看向弟弟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无奈。
那种伤势,饶是迹部景泽从一开始就有意避过了迹部景吾的视线,但在他抱着狗卷棘匆忙回来的那一刻,迹部景吾在那一晃而至的身影上依旧看到了那血迹斑驳的伤痕。
尤其是即使看不到背后,他也能注意到逐渐滴落甚至堆积在他脚边的血滩,一滴一颗,一下一下,像是砸在青年的胸口。
足以让普通人致死的伤口,来去自如的兄长似乎都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他顾着安抚抽搐的少年,顾着还在战场上的同窗,顾着战场下随时会被危及生命的咒术师,甚至连一秒钟时间都没打算留给自己。
该怎么说?他该怎么问?不能先治好伤口再加入战局吗?不能先让医生帮你治疗吗?不能把战场完全交付给其他人吗?
可是迹部景吾什么都不能问。
他从未有一刻这么鲜明的意识到身为一个普通人在这种时候的仓惶无力,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似乎没有任何资本能与兄长并肩而行。
以前是,现在是。
……同样未来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他是为什么从一开始要信心满满地回到日本?
“小景?”
迹部景吾确实有在一步步靠近的,这种妥协着实是让迹部景泽松了口气,但提起的心还未来得及放下,很快他就发现了新的怪异。
苍白如纸的脸色,原本骄傲肆意的青年此刻安静得异常,他按着迹部景泽的要求走了过来,却不曾弯腰低头。
居高临下的视角,暗藏起所有表情的青年,他眼里空无一物,就连唇瓣都泛着异常淡薄的血色。
迹部景泽不喜欢这个视角,弟弟看他的视角,就好像在审视什么,像在评判什么,像……像他即将做出什么迹部景泽完全不能接受的决定。
“迹部景泽。”金发的咒术师听到弟弟唤出了他的全名。
一种该来的还是来了的感觉,迹部景泽想,从弟弟发现他的身份开始,他或许就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那个孩子可以接受他无所作为游手好闲,可以不在乎他自甘堕落沉迷迷信,他甚至已经理所当然地做好了帮迹部景泽兜底一切的准备。
但他绝对不会允许迹部景泽伤害自己。
所以迹部景泽最开始才会强行瞒了他这么多年啊,他几乎不敢想在自己没有自保之力之时就被小景知道真相的场景。
这个孩子一定会辗转反侧,以至于自责不已,因为他终究会发现他既阻止不了兄长陷身囹圄,又无法提供任何切实有效的帮助。
更有甚者,他自己的存在都会成为插向迹部景泽胸口的刀。
“迹部景泽。”他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