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予见忽然没了杨瘸子的声儿,说道:是让你好好的休息,不是让你不说,听了我父母两个白话了一阵不搭话了不成?老张头低头看了看道:女婿谁着了,让他多睡会子,一两年不说话的人,这猛的说了几句伤神的紧。
到了晚上张素予与杨瘸子送稀粥过去,心里高兴,开了门道:怎的还不醒来,这多会子了,吃完饭,咱与你揉揉身子,叫了几声也不得答应,用手去摸那杨瘸子的身子,冰凉凉的,心里一惊才知断了气了。
一屁股坐在床上哭个不住,她孩儿过来见着,五岁左右奶奶的问她娘道:娘哭甚?张素予抱起小宝叫他看看杨瘸子,小宝道:爹爹,叫下人过来才把小宝带出去了。
与她爹痛苦了一番,老张头道:你这以后怎的办?张素予道:这两年都过来了,以前怎的,现在还是怎的,咱拼了命不要也要与刘知县斗上一斗。
开始去找刘知县问说了杨瘸子那番话,刘知县道:没有的事情,那两年不说话的人,一醒来嘴里哪里说的出好来?污蔑本知县,现在本知县正被事物缠身,否则连你一块治罪,快快回去罢,我好好的打瘸子作甚?全然不肯说实话,如当初说了实话,事情头绪理清楚,认错人了,哪里还有后日的事?
刘知县回想两年前那事,见张素予没来找事,也就不放在心里,也没处罚那两个打错人的衙役,今日赶着来告状了,才想起那两人,开始的时候银子还没拿出去,正为上头的处罚担心,又来这一出,弄的平日个肥猪瘦了不少,两边都不是事,把那日打杨瘸子的总账今日拿出来算清楚。
两个狗东西平白无故的与他添麻烦,不是心疼打死杨瘸子,只是心疼自己的几两肉,把两个衙役脱了裤子打的半死。
张素予回来与杨瘸子处理好了丧事,见刘知县一概不认账,料定法子行不通,才想了这么一处,请了几十个不怕事的大脚横蛮婆子,内中有开始刘知县判鸡窝那事,两个婆子记恨刘知县不住,公堂之上也敢骂刘知县,口水唾沫子乱翻的鼓捣众婆子,都是记恨刘知县的人,一鼓捣没有不干的,还有银子挣。
婆子些都把自己死了老人房再房梁上的丧服拿出来穿在身上,头上裹了白布,与张素予浩浩的去刘府了。
曹氏平日信佛,即是信佛就要信怪,难道这人间只有佛没有妖物不成?看了这白事情,想着那书上写的,外面人传的,这大诅咒,不由的害怕,刘知县与刘乐天有还没有回来,叫家人先去顶住,好好与那外面的人说话,指望与他挂红化解了此诅咒。
赵黄爷此时与赵琢斯也来瞧热闹了,那看热闹的人比丧队的人都多,指着刘府的笑,都说这刘府命不久也,一屋子的人都要死绝之类的话,这是谁个胆大包天之人?
张素予站在刘府大门上,那婆子拿了个烧火盆与她,给了一个火折子,张素予跪再地上,就这刘府正大门与杨瘸子烧起纸来,赵琢斯骑在马儿山往人群里面看去,几年不见那张素予今日也是一眼就认出了,心道:是那妇人?瘸子的媳妇子,这是他男人死了不成?只见那张素予:
身穿素衰绖,头絻白枝花,素衣遮素群,眼里不容沙。
赵琢斯见了心里噗通直跳,那般目中无人的人,动了情丝了,张素予把那黄纸一张一张的往里放,忽然挂起一挣阴风,把那烧化的纸,一个旋儿卷上天去,再上面盘旋了一阵,才落了下来,那正要开门的小厮见那阴风吓的回去把情况一五一十的与曹氏说了,曹氏听了叫钟二嫂子与他去她那佛堂念阿弥陀佛去了。
还是胡别古出去支这,刚开的门见刘知县与刘乐天回来了,刘知县道:天杀的我做了甚事要你这般诅咒与我刘家?还不快与我滚走去,气的屎尿又屙了一裤裆。
刘乐天道:成没王法了这是你来的地方?张素予起了身子,转过来与那四处的人大声道:他刘知县华阳的父母,做的都是猪狗不如的事情,五六年前开始把赁与我父亲的几十亩薄地,强要回来,地里的苗儿长的好好的,薄地被那村民种的肥肥的,叫了他的儿与一群强人与我爹老张头一顿下马威,强这我爹把租子,田契交出来。
可是这事情哪来结束的日子?那要我爹田的赖巴生借着有刘知县做靠山差点没把我爹打死,田里见着就要收成了,我爹说等了这收成后再与你种吧,不然今岁这村里的人家吃甚?赖巴生不肯把咱爹家里唯一的茅屋烧了,咱爹眼看就要活不得了,幸好村里的人善,把咱爹爹救活,等我爹好了后咱就把爹接了过来。
后面日子渐渐地好了,年两前咱汉子想着与我爹出口恶气,要赖巴生与咱爹道歉,赔房屋,开始那刘知县答应的好好的,后来咱汉子见没动静,上衙门去找刘知县,不想被刘知县的手下打成内伤,再家里躺了快两年,前几日一命呜呼了。
这话就是石人听了也要留泪水,这里的众人听着张素予说的遭遇,哪里有不想到自己被刘知县弄到如此的地步,个个都抹起泪水来,把刘知县与刘乐天一家人骂人臭死,有人道:把堵死不准他两个进去,好打死个遭瘟的知县,咱们众人一起上,弄的他到时不知逮哪个。
所有的怒气此时都化作怨气,一窝蜂似的上去打采刘知县与刘乐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把那烧纸的盆也踢翻在地,乱做一团,刘知县与刘乐天不停的叫里面人开门,那门被人堵的人墙似的,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哪里绕的开?
胡别古跪在地上求大家手下留情,不住的与众人磕头,刘知县与刘乐天用手把头护住求饶连天的,那里面的小厮听见刘乐天与刘知县再哪里挨打,报与曹氏,曹氏情急叫了几十个小厮从后门绕将出去把刘乐天与刘知县弄回来,说道:务必要把我儿救回来,否则咱也是活不成的了,就是你们这些人也休想好过。
那小厮听了曹氏的一番话,知道如是救不得刘乐天自己别想在刘府待了,都还是尽心尽力的,手里拿了家伙,照着人群就打,把那打采刘知县与刘乐天的人拨掀开来,一人扛一个,鼠迹一般的溜了。
那张素予指望众人把刘知县活活打死,计算起来就是把她治罪也可,她是这场祸事的领头人,就是死了也愿意,看着汉子的烧纸盆被众人打翻也没去计较,见人把刘知县抬弄走了,恨的牙痒。
赵黄爷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与赵琢斯道:这老张头好个闺女,一个妇道的人家,看着也不像个蛮婆子,规规矩矩的,水儿似的一个人,又没甚家室,敢做这般不要命的事来?死了男人在找罢了,何必要死要活的?未必然这辈子守着一个男人过活不成?
要知道后事,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