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宁这会儿是真给他逗笑了,可一旁的梁管家却听不下去了,指着来福就训了起来:“什么好了歹的,话都说不清楚,怎么在公子跟前做事的?!”
辰宁忙摆了手:“停停停,先别说这个,给他倒口水,先润润嗓子,慢慢说。”
来福苦笑着谢了茶,平日里公子在瑶城,用不着他,他算是府上最闲的人,因着是公子亲点的长随,也没人管他,这会儿被梁管家指着鼻子说不会做事,更有点委屈,他倒是想在公子跟前做事,可公子这一去瑶城两年也不带他。
来福喝了两口茶,这才平缓了气息,小心的说起来:“公子,外面出事儿了,咱们家的东昇客栈旁边那家胭脂铺里,死了七八个人。”
梁管家闻言吓了一愣,喃喃道:“我的天哪。”
辰宁头皮一阵发麻,想起昨夜里孔离说的,又听了那死者人数,心下大惊:“多少?”
“听了衙役说,是七八个。”
“都怎么死的?”
“还不知是如何死的,仵作当场验了尸,身上没有伤口,也未中毒,也没有与人争斗过的痕迹,暂时还在查。”
来福说完,自己也吓得禁不住的擦了一把汗。
“可是劫财?”
“应该不是,衙役说这死的人里男女老幼皆有,个别身上带了贵重点的东西的,凶手也未拿走。”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苦恼的说道:“按说胭脂铺的事儿也影响不到咱家,但这事儿糟就糟在,那七八个人里,有五个是住在咱们家客栈里。”
这可不得了了!
辰宁忙卷了卷案上账本放在一旁,匆忙起身:“你留在府上,跟我院子里那位祁公子说一声,暂时让大家别出府,梁管家去将此时告诉鱼官儿。”
辰宁叫人备马出了府,只一会儿便到了东昇客栈,因着客栈位置守着岔路口,这旁边胭脂铺里死了人,府衙这会儿将岔路都给封了。
岔路口两旁挤满了人,一帮衙役正拦着一群忙着凑热闹的百姓维持秩序。
辰宁挤了半天挤不过去,倒是于掌柜先瞧见了她,和那位正在盘问自己的大人提了一句。
这才有人过来引了她过去。
于掌柜的瞧见她来,也舒了一口气,忙给盘查的官员介绍了。
“大人,这位便是我东昇客栈的东家。这位是刑司的龙大人。”
辰宁看了看那位大人忍不住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认得的。
可龙寅瞧见他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的模样。
辰宁是记得这位龙大人的,第一次见这位大人的时候,他便在刑司了,没想到两年过去了,同期的官员都升迁了,只这位大人还在刑司,据说是太过刚直倨傲,得罪了不少人。
“见过龙大人。”
“辰公子不必多礼,在下无意冒犯,只是例行查案。”龙寅客气的拱手见礼,倒是不见传言的一丝倨傲。
“大人里面请。”
外头人多眼杂,龙寅环顾了四周,请辰宁进了客栈再说。
出了大事,客栈的堂中此刻空无一人,原本住在此处的,也早被刑司衙门盘查过后安排到了他处。
事态严重,龙寅才坐下便急着问询了。
“辰公子既然赶来,想必也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命关天,龙大人若想说什么只管问吧。”
辰宁也懒得拐弯抹角,她知道的也只有来福说的那些,此刻也想知道更多的内情。
“辰公子深明大义,那龙某便先行谢过了。”
只见龙寅双目灼灼的盯着他,继续问道:
“还请辰公子告知,昨日戌时以后,公子身在何处,可有证人?”
辰宁皱了皱眉,答道:“我昨日的确来过一趟东昇客栈,但酉时末便已离了此地回府,后来也未曾外出,戌时的时候正在家中,至于证人,便只有府内的诸位。”
龙寅点了点头,起身来回在堂内踱步,眉头紧皱:“辰公子所说,与我刚问掌柜的一样,但问题就出在这,刚在场外盘查之时,附近的几家相邻的铺子,皆说你戌时进了胭脂铺。”
辰宁心下一惊,这倒是奇了,合着这事当真是冲着她来的!
且戌时正式街市热闹之时,若是有人冒充的她进胭脂铺,被人看见也不奇怪。
且多眼睛看着她,又有旁边几家铺子的人证,龙寅也是可以先拿了她的,但辰宁瞧着这位刑司大人,这么却像是另有计较一般。
辰宁当下有些不解:“在下刚刚所言皆为事实,龙大人尽可一查。”
她话音刚落,龙寅却摇了摇头:“辰公子莫急,若是众人瞧见的确是辰公子,那今日辰公子自然也脱不了嫌疑,但下官刚刚来查验尸体时,却是看见了‘辰公子’已经死在了隔壁的胭脂铺。”
辰宁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似有猛兽毒蛇环伺其周围,瞬间惊起。
也难怪这龙大人刚见着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龙寅见她这情形,也知道她还有些不信,于是说道:“若是辰公子不怕,我可带你去看看那具尸首。”
百闻不如一见,辰宁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下也是有些好奇,不妨去看看。”
龙寅点了点头,带着辰宁往胭脂铺去。
“辰公子来之前,龙某也细查过,那人容貌并无易容的痕迹。”
“还能有这样的?”
“所以,我也觉得此事诸多怪异。”
可正当二人出了客栈,正准备踏进胭脂铺时,辰宁却忽然感觉到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一丝细微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