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青霓胡乱猜测之际,盛寒开口了,似看穿她心事般直接且无谓的解释道:“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嫁给我的。” 当时初见,确实让他眼前一亮。他十分清楚,以他的地位几乎所有女人都希望能让他看上眼,所以他以为她会高兴的等着他派去喜轿,没想她却连夜逃走了。 不得不说,让他很意外。 且不论他根本不会做强娶民女这样的事,本身对她也谈不上喜欢。而张宸是他最看重的部下,将来抵御兰域还得靠他,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会要求青霓嫁给他。 当然,如果她自愿的话,另当别论。 被他这么挑开心思,她有些窘迫,尴尬的解释:“我当然知道王爷不会这样做,我没这样想。” 盛寒薄唇一勾,略笑了笑,并不说话,淡若水滴入海般的存在。 他不说话的时候,空气中像弥漫着无形的压迫,让她颇不自在,勉力一笑,“说起来我还没正式和王爷说谢谢呢。” 他颔首微微注视,炯亮的眼睛晃着树叶摇落,目光深沉悠长,莫名有一种吸引力。 青霓一脸平静,见他不答话便继续说:“张员外的案子,很感谢你主持公道,我才得以沉冤昭雪。” 他负手走了几步绕到榕树另一侧,笑说:“我算是才认识你,可之前却因两个人卷进你的事情。” 她不解的望着他,她知道其中一人是张宸,那另一个呢? 随后盛寒才告诉她,很早之前白乐天就和他说过关于她的事,包括那件案子。了解之后才有了上门说亲之事。 据白乐天说那日他看见张员外倒地立即赶到明月楼的现场,混乱之中看见赵先的师爷与枣儿鬼鬼祟祟的说话,他略懂唇语,看明白了师爷所说的话:赶紧收拾包袱离开。 他大概知道此案不简单,而自己时间不多,能力有限,遂决定救下青霓就撒手。等师爷离开后,他找到枣儿,嘱咐他先将真相写下来,再远远离开原城。随后他赶去衙门为青霓脱罪。 那时他悄悄与赵先说的是,“我知道幕后主使是你,我刚才亲眼看见你的师爷在明月楼的所作所为,若不想我公诸于众闹到巡抚大人那里,你就放了那位姑娘。” 赵先未免麻烦当然是放了青霓,有意让案子不了了之。 青霓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段插曲,暗自感慨,白乐天真是无意中改变了她这一生的命运,离开原城回到原城皆因他,遂问起白乐天现在如何。 两人聊的投入,天色暗下来也不知,月亮从云层中冒出来,悄无声息的在挂在枝头,倒映着一个落寞的身影,逐渐离去。 张宸与晓柔彻谈后安排好家中事务赶了来,特想对青霓交代一切,要与她长久的在一起,没想到却见到青霓与寒王交谈甚欢,各自立在榕树的两侧,目光柔柔。 他想了想,与其两个人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不痛快的在一起,还不如成全她与王爷,王爷可护她一生周全。 天色愈发暗了下来,青霓转身回走,余光所及似乎看到张宸站在不远处,不注意脚下的石子,身子一歪,幸得盛寒搀扶一把。 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她的身子紧靠着他的胸膛,对上她略显慌张的幽幽眼眸,见她小脸绯红一片在月色下柔美的不像话,他心内一动,那是从不曾有过的感觉。 “谢谢!”青霓站直身体,轻声一语,立即转脸看向刚才的方向,隐隐看见他大步离去的背影。 她犹豫的张张嘴,终是安静的,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就这样吧。 翌日,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上京。 独张宸留了下来,授为右骁卫将军,原城刺史。 他已完成盛寒交代的任务,通过了盛寒的考核,旧年带着百号精锐之兵击退进犯大盛北境的小族;今年在原城仅凭一己之力重振军中之气,树立威信,并训练出一支铁血士兵,原城军队上下无不叹服。 王思轩于昨晚用几近哀求的语气与家人谈了好久才得他们同意去上京一遭。 他不便说出成民的事,只说是陪慕伊一起去她家乡看看,以表与她成亲之意;还答应回来后立即成亲,安生在家,再不让父母亲担心。 王员外夫妇虽是百般担忧,千万个放心不下,见他去意坚决又信誓旦旦的说了一大通话便准了,另让两个机灵的家仆跟了去。 到上京之后,成民等人入住旧时的贞王府。这些年来贞王府一直维持旧貌皆因盛况派人打理,不做一丝一毫的改变,他知道失踪的皇兄有一日会回来。 成民站在贞王府门前驻足良久,感慨万千,迈进屋的步子似有千斤重,须带着无畏的决心,看到府内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陈设,沉重的脸色又覆上几分欣喜之意。 贞王府后院有一处水榭,青霓无事便来此逗留,或看书或看花或发呆,最是打发时间。而慕伊和王思轩逍遥自在的四处游玩,将上京逛了个遍。 这日晚间归来,慕伊拉着青霓说周遭景致,一定让她明日同行。成民却满腹心事的说:“明天一早,我们都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