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嵬名元是皇亲国戚,不管能不能谈成,他的国主舅舅都会觉得自己外甥吃了亏受了苦,最多就是圈禁一下,以后该享福还是享福。
而张元,谁都知道他是太子党,只要太子,张元把事情办砸了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太子还会自断左膀右臂?太子有自虐倾向么?
但其他官员不一样啊。大家离乡背井,抛妻弃子,跑这么远是图什么?而且这个出使清河的机会不少人还是花了钱才争取来的,图的就是要立功啊。
尤其是鸿胪寺出来的官员,感触特别的深。要知道鸿胪寺主要工作就是外事接待,只可惜天下连战这么多年,就没几年是太平的,各国之间很多年都没有相互派出过使者了,导致鸿胪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事可做。
不要以为无事可做就可以坐在那里喝茶领工资。夏国国力不足,每一文钱都要用在刀刃上。
虽说上书裁撤鸿胪寺的奏章被陛下留中不发,但已经有不少鸿胪寺的官员被强迫调任到军中。什么?你不会打仗?没关系,你总是会写字的吧,那你就帮着写写文书,统计下粮草总会吧?
一旦进了军营,再想回家,呵,你就慢慢想吧。
战事不停,将士们都没法回家,更何况是你。
至于生命危险,正常是没有的,但是鸿胪寺的文官一般都长得比较文静,而第一批调到军队里的文官又是优选的资历不深,嗯,就是年轻的那一批。
所以虽然一般没有生命危险,但其他危险还是会有的。毕竟那帮蛮族兵,看到细皮嫩肉的都流口水,才不管你是男是女。
想到这里,一名鸿胪寺官员受不了了,红着眼睛朗声问道:“张大人,这清河之约,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张元心想,这哪里是什么约,分明就是侮辱,便随口说道:“那清河伯林海侮辱大夏...”
“张大人,我等是听明白了,这清河伯并未侮辱大夏,只是在侮辱你而已,还请张大人自重,不要把自己和大夏相提并论。”那鸿胪寺官员打断他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张元觉得谁都来怼几句自己,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过于好说话了点?
“下官意思很清楚,两国外事,本就是随机应变。前些日子我们求见而不得,现多亏瓜州伯孤身前往打开局面,对方只希望派人和张大人谈一谈,想不到张大人推三阻四。若是张大人还怕,还可以授权给我等,让我等以副使身份前去,定然不辱使命!”
那鸿胪寺官员也是豁了出去,毕竟在他出发之前,他上司鸿胪寺卿就说得很清楚,按照年龄资历,下一个进军营的必然是他,除非他能立下大功,才能躲过这一劫。
此次前来清河的名额是他花了大价钱才争取到的,岂能被这张元白白浪送掉。得罪你不一定会死,到时候被弄到军营里还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一想到下半身在未来可能面临的劫难,这官员也顾不得张元品级比他高了,张嘴就怼。
想不到他这一说,便引起了众人的共鸣,院中诸人一齐行礼道:“还请张大人授予副使全权,我等愿替张大人赴约。”
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很是不好受。其实去不去对张元来说真的没那么重要,但是经过几句话的挤兑,现在就变成了他不想去,而众人为了“国事和大义”,逼着他去。
张元只能徒劳的说一句:“这清河伯如此设局...”
“还请张大人以国事为重吧。”见张元的轴劲要上来,嵬名元总算是想起来他才是主使,便朗声说道:“毕竟张大人才是副使,他们,算是什么品级,若是让他们去了,怕更是要坏事。本伯今日见了林海,不也安然回来了么?想必只要好好说话,定然是不会出事的。”
张元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这个死正方体,正事不会,这种歪门邪道还学了不少,什么叫做只要好好说话就不会出事,也就是万一老子出事了,就一定是老子没有好好说话是吧。
“当然,去一趟还是有风险的。毕竟清河伯杀伐果断,也不是好相与的,万一张大人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本伯爷一定禀明陛下,将你风光大葬,封妻荫子不在话下。”嵬名元一边说道一边想:“可惜,没老婆也没孩子,哈哈哈哈哈。”
张元虽说已经怒极,但他知道,他其实非去不可,若是谈都不谈一下,回去之后确实难交差。至于这帮官员,难道说谁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
你不是要我去谈么?行,那我就去,到时候谈不成,你们的愿望一样落空。
众人见张元脸色阴晴变幻不定,心知他在天人交战,于是众人齐齐拱手道:“为国家计,还请张大人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