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穿着单薄,他捧着茶盏的胳膊一抬起来,那层单衣就滑到了手肘,露出了里面本白皙如玉的肌肤,却印着无数的斑驳痕迹。斑斑点点的红痕,几乎遍布手臂,看着骇人又透着一股旖旎。
“你这是?”肖二不经意间瞥见了他手臂上的痕迹,初见,还以为他是哪里伤了,扯着他的手腕就撩开衣袖查看。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谢长柳一个激灵,猛然间抽回手,动作大到差点掀翻桌子。
“不是,你躲什么?”肖二看着谢长柳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一时还有些气恼,只当他遭遇了什么都要自己藏着,完全没有信任他的意思。
谢长柳忙拉好衣袖,他捂着手臂,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已经猜到了被肖二看出了什么来。
他们尚年轻气盛,一遭干柴烈火,就太过放纵,毫无节制,这……让谢长柳也是难以启齿。谁也没有想到肖二会突然造访,不然依着原本的计划,他们确定好行程后就要出发了,岂会有被肖二发现的时候。
而原本还生着气的肖二看着谢长柳那白里透红的面色,以及尴尬的神色,他隐隐是察觉出什么。
他那斑驳的手臂上,看着也不是伤处,反而是像……像……欢爱后的痕迹!
他犹如醍醐灌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猛然的站了起来,动作太大,还踢倒了凳子。
“不是谢长柳你……你……”他指着面前的人,又气又急,‘你’字之后,想要说什么却都说不出来。
他气急败坏的看着不吭声的人,就说他是在藏什么?还那般紧张,原来啊,原来如此啊~如今就算是再掩饰什么也无法掩盖他、他跟……
他简直是难以启齿!
他是不会怀疑与谢长柳行鱼水之欢的人是谁,这里除了他跟秦煦两人还能有谁。
难怪啊,难怪他说瞧着他们两人相处之间怎么怪怪的,有着让他看不懂的东西。他还说,秦煦怎么作为天潢贵胄还给他忙前忙后的,把人照顾得本末倒置了,他还说只当他是平易近人呢,还赞叹这样的储君仁善宽厚,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然谢长柳的重点却在他的称呼上。他看着肖二,有着诧异。
“你知道我是谢长柳?”
“如何不知!”他此刻对谢长柳不爱惜自己心存有气,也没有好气的回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计较他是谢无极还是谢长柳。
管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现在也没有闲情同他计较他同隐瞒自己身份的事了。
他是越想越气。
谢长柳自觉理亏,也不怎么啃声。
“你与他欢好过了?”
见谢长柳沉默不语,好似默认了。他简直不敢置信,这个寻常一副谦谦君子的人居然……
单从那样的痕迹不难看出来,两个人之间已经发生了什么。这让他一个外人看了都……都面红耳赤。
肖二固然知道,谢长柳一直以来心系一人,追随秦煦也是为了自己的初衷。他筹谋多日,是为了跟这个人有再见的机会,自从见到他后,就再难与之分开,不然也不会不顾云中,奔赴在追赶秦煦的路上。
可,谢长柳在他眼里是一个端着儒雅之姿的人,好似圣洁不染尘一般,与这人世间不会有什么红尘纠葛的人。也会……糊涂吗?
“你糊涂吗?跟他上什么床?!”
“你这人!怎么什么都无所忌惮的讲出来!”被人揭穿自己的房闱私事,谢长柳一时羞愤不已,见他还大庭广众之下大声讲出来,又怕给人听了去,指着肖二的方向,都还没有顾得上辩驳就被肖二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给拦了下来。
“谢长柳,不是,你……你怎么敢啊?你是跟人就……的吗?你就没有……一点的……”肖二组织着自己的语言,试图能形容上此刻谢长柳行径的说辞。可很多话到了口边却是不好直说出口的。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了。
反正已经被肖二知道,谢长柳见此也没有打算继续隐瞒什么了。
“情投意合的我们,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见谢长柳还说的如此合乎情理,肖二简直是要被气过背去,他指着谢长柳,有着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
“能正常吗?你跟他虽然是旧相识,可是他不是忘记你了吗?他都不记得你还跟你……”
在他眼里,秦煦既然不记得谢长柳,那笃定是对他没有感情的,而既然没有感情,两个人怎么能越过伦常,做实夫妻之事呢?
所谓发乎情止乎礼,秦煦好歹也是天之骄子,怎地如此不知礼数?莫不是因为谢长柳爱慕于他,就利用这样的感情去满足自己的私欲吗?这不是就、就是戏弄谢长柳的感情吗?
“忘记又如何,他的钟爱是真的就好了。”他已经不介意秦煦究竟能不能记起自己,他的记忆里固然没有之前的自己,可是,只要能一起,那以后的记忆里都会是他。
见他如此痴迷不悟,肖二也不知该怎么劝说他了。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也不是计较其他的,就是怕谢长柳吃亏,想他这一生,吃过的苦还少么?要是再吃亏就委实太不应当了。
“你还真是不怕跟他到了汴京去,他就转身娶了别人?”
“他会娶妻生子的。”谢长柳答应得很爽利,似乎,秦煦娶妻生子都跟他无关。
谢长柳从来都没有想过,秦煦会不娶妻生子,他的认知很清晰,秦煦有属于他的人生,他的人生里可以有自己,但不会只有自己。他的身份也无法做到孑然一身,他早就知道了。
“你就愿意?”肖二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与心疼。
无论怎样,最后受伤的都是谢长柳,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义无反顾的去撞这道南墙?
“为何不愿?”他虽希望能跟秦煦一直在一起,可并不奢望跟他白头偕老,自己终究会比他先离开人世,秦煦贵为天潢贵胄,日后娶妻生子,也在情理之中。他有何不愿的?
“我从不奢望他为我守身如玉,更何况,我知晓他是天之骄子,他是未来的帝王,他身边或许可以有我,但不可能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