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凭空出现的人,只有,这个身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虚无。
所以,在这之前,谢无极也不是谢无极。
陛下心思百转千回,甫一恢复心绪,就听见镇北王回话了。
“府里请的先生。只是自来了汴京,就耽搁了课业。”
镇北王言至于此,是无论如何都要把人送到谢无极面前去了。
陛下也不再继续避着,只是面露难色。
“那位先生怕是教不得问礼这样的孩子。”
秦问礼情况特殊,非是寻常人就可以接受得了的。更何况,让这样的一个孩子去读书,怕是御宝阁还不得乱成一团。
陛下回绝的意思很明显,不过镇北王却不以为然,胸有成竹的保证。
“有臣弟坐镇,问礼不敢胡来。只是叫他跟着十皇子罢了,他们年纪差不了多少,有着玩伴,脾气或许也能改善许多。”
镇北王没一句不落秦问礼,为父之心,昭昭切切,让陛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容朕想想。”
镇北王的目的达到,才是停止了话茬。
他的确是冲着陛下放在身边的那个人来的。
镇北王想探谢无极这个人,目的很简单,他要知道,陛下放在宫里的人是否是安全的,他放在宫里又是为何。
他作为亲王,在外边辛苦守着疆土,他是不容许有人在里面乱的。
他承诺过先帝,自己拿过兵符,就是要让大梁永昌,在自己有生之年,护它屹立不倒。
他虽然与陛下不似面上的要好,可作为手足兄弟,这个江山,他是要给人守住的。不仅是给陛下守,也是给自己守的,更是给天下人守的。
管他们有什么目的,只要敢犯上作乱,一概追究到底。
谢长柳本以为,这场大雪,可能会出事,而这几日都是安然无恙,想来,地方的大雪并不受灾,松了一口气的不只有谢长柳。
秦煦做了许多准备,如是大雪受灾,他必然是要出去赈灾处理的,但万幸,一切平安。
只是这口气才松下去,就又提了起来。
飞鱼出身武将之家,他的父母都是州郡驻守的边军将领。每逢年节的时候才有时间归家一趟,不出意外的今年还是会带着谢礼到东宫拜谒。
飞鱼的父母前来东宫拜谒,名义上是感谢他照顾飞鱼,毕竟,他们把飞鱼丢在京城,若是没有秦煦看管着,少不得会惹出事来。
飞鱼的父母都是爽快人,秦煦也以礼相待。
临走之时,对方却欲言又止。
“将军是有何难处?”秦煦瞧出对方的异常,主动询问出来。
飞鱼父亲面露难色,“倒也不是。”
秦煦笑而不语,等着将军自己言说。
须臾,对方才道:“太子可知蜀地驻防统领是何人?”
这秦煦哪里能不知晓。“连军。”
秦煦作为一国储君,哪里的人员任命他还是知晓一二的,特别像是各地州府的驻军。
飞鱼父亲点头,揣摩了许久才缓缓道来。
“蜀地历来不安定,只是有人压着才没有翻出惊涛骇浪。蜀地地域复杂,在大梁之前,同南疆一样是自立为王,不过是给先祖打成了属地。”
大梁一开始也不是如今地域辽阔的大梁,一开始的大梁是从周朝手里接过来的烂摊子。那个时候,周朝破败,地域一再缩小,疆土板块很多都被送了出去。自从大梁的先祖开新朝以来,就带着兵马四处征战,把原先周朝送出去的属地又给拿了回来。但,蜀地与南疆一开始就不在周朝的疆土范围内,不过,值得可颂的是先祖也统一了两地,扩大了疆土。也正是如此,两地动乱不断。
这些,大家都是知晓的,看过大梁历史的人都知道,蜀地与南疆最是顽固不化,也不曾诚心向大梁俯首称臣。
“其实总的来说蜀地还是算安稳的,不过,近来军中却是出了不小的事。”
说完,飞鱼父亲叹了口气,似有难言之隐。
秦煦觉察出不对来,飞鱼父母一向稳重,更是纪律严明,若非是实在兹事体大不会在他面前说出来。
“将军何事如此为难?”
“您也知道,驻军里,一律的调遣都是通过统领首肯,才可施行。”
“军中有一副尉,在一次的镇压动乱时,被连统领提拔到了校尉。此人有勇有谋,众人也是心服口服。可就是性子直率,初来乍到就得罪了不少人。”
军中人大多都是如此,性子直率,待在军中摸爬滚打个几年,才会慢慢转性。
秦煦不语,听着他娓娓道来。
“后来,蜀地动乱,有消息称是与南疆谋和,寻衅滋事。连统领带着队伍严防死守才不教出了岔子,可,就是如此,那位校尉带的人去与南疆驻军汇合,结果一队人马自此不归。”
秦煦皱眉,才知事件的严重性。“这件事并未传回朝廷。”
蜀地动乱年年如此,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但是,陛下是重视属地的安危的。先祖打下来的疆土岂会让人乱上几次就还了回去?
连军没有上报朝廷,居然给偷偷瞒了下来。
“这……微臣不知,不过当时听连统领的意思是有上报朝廷的意思。”
“那对人马究竟如何了?”秦煦很关心那自此不归的意思。
说起来,飞鱼父亲也是接连叹息,不断摇头。“我们也不知,从那以后,这队人就宛如消失了一般,再也无人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