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在担心小詹妃会因为不想伤及无辜而不允诺此事,是以扶香还劝说着。
“娘娘放心,先生不会对十皇子做什么,只是……只是把人看住罢了,或许是要威胁陛下,可也真不会要他的命,毕竟那也只是个孩子。 ”
“只是个孩子……呵。”
这句话,何其耳熟。
她当年被先生从牢中带出时,先生花钱买自己的一条小命,说的就是,只是个孩子。
“罢了,此事我会去安排,若是先生再来信,你就看着办吧。”
汴京受困,按理来说附近驻军都要赴京勤王救驾,可这一次,不知是援军来的晚了还是压根没来,至今都没看到有什么好消息。
早前陛下传令下去后,就有军队出城去与叛军博弈,而陛下听闻是已经昏迷不醒,这汴京的安危一时间连接重任的人都没有。
或许是太过紧迫,身为太子外家,又是朝中重臣的元艻则受人拥簇,担领起内外之责。
问他哪里来的权利,才知是陛下许了他暂领兵部之责,从而有调度半个兵马的权力。
由于太子已经不在世,东宫虽然还未被陛下解散,东宫众人依旧守着空苑,而满月早早地就离开了东宫。
谢长柳离京前,就让她想办法出宫,等着他的消息。
她原本以为,自己存在东宫定然是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可她半分力气都没有使出来,就被叫走,然后又不得不换个地方继续藏着。
谢长柳又一次收到了附带的满月发牢骚的信件。
谢长柳看着画着乌龟的纸张,只觉得这丫头的画工已经日益见长,可看完她传信的内容,却收起了笑脸。
他捏着信纸往外走,由于太过匆忙,撞到了刚好转角处的邱频,他带着惊鸿。
“怎么了这是?”
谢长柳看着两人,郑重其事道:“计划有变,敌人不是禄安王。”
邱频同惊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从那对方脸上看到了慎重。
“什么意思?什么不是禄安王?如今在城外叫阵的不是禄安王么?”
如今除却与镇北王交战的蜀中,便是已经兵临城下的禄安王,可谢长柳却说,真正的敌人不是禄安王,那还能是谁?
“禄安王只是明面上吸引我们注意力的敌人,真正的敌人是坐山观虎斗黄雀在后的真凶。”
“你是哪里来的消息?”
“满月给的,我似乎是遇到熟人了……”
谢长柳面色十分难看,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出那人的身份,可谢长柳却也已经猜到了他的真正身份。
“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这一次,他再也无法不去怀疑,整件事跟他那两三年都不现身的叔父毫无干系了。
自从黄陵出事后,他就已经成为了谢长柳心中挥之不去的疑问,而在蜀中,与蜀中交易火药,一番卖国的举动,已经无法让谢长柳继续相信他了。
他这些年,自从出了密谷后,叔父毫无音讯,对他不闻不问,而秋山澪在琅琊的行径,他虽然没有直说自己是谁家的死士,可这一切,如今看来也与他的叔父并非就毫无干系。
若非是叔父的授意,秋山澪岂会走上那条不归路。当时,他都没有想到,自己谢无极的身份知晓的人也不过亲近的那几个罢了,可,他也就疏忽了这一点,秋山澪那个时候定然是知晓自己伪装的人真身究竟是谁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跟自己对峙后他选择自戕的理由了。
说到底,叔父……一切都不是他以为的那般真实。
他会是谁?他能是谁?他要做什么?他参与到皇家夺权之争中是要干什么?难不成也想分一杯羹吗?
“长柳,你所说之人难不成就是殿下口中那位交易火药的可疑商人?”这句话是惊鸿问的。早些时候,秦煦就交代过他们,查证谢长柳叔父的身份,也不知是他的身份太过真实还是藏得太深的缘故,一直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说起谢长柳的这位叔父,虽然未见其人却已闻其手段高深。可以说从来都没有见到参与到大梁的斗争中去,可却哪里都透露着他的影子,如同鬼魅。
“我为小辈,不敢直呼叔父名姓,只记得有一次,听见父亲提及过,叔父本名为周复,不过一直以来,都以先生自居。”
如今若是叔父参与到了起事中去,那么便是与他成为敌人,而他不能确定的是,叔父是否就知晓,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而他若是知晓,那他是要连着他也要算计了吗?若是不知……若是不知……
谢长柳是不愿相信叔父会对他不利,可是逃不开桩桩件件都与他有牵扯。
他想起自己那一无所有的五年,除却自己辗转反侧的夜晚,便是叔父要他一日都不能忘记自己的仇恨,他会盯着自己习武,会在他稍有懈怠之时说起他死去的家人,尸骨未寒,仇人逍遥法外等刺激他的言语。他到汴京寻仇时,因为喜欢秦煦,迟迟不肯下手,叔父对他失望,却又警告他记着仇恨,后来……叔父知晓了他喜欢秦煦而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