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哇啊要迟到了啊!!” 泽田家的独子的一天总是由这样的惨叫拉开帷幕。 匆忙穿着袜子,拎着书包冲下楼的少年一边埋怨“妈妈你为什么不喊我啦”一边抓起桌上的便当往玄关冲。 泽田太太从厨房探头:“真是的,纲君又不吃早饭了吗?” “我去福利社买面包!”和鞋带奋战的少年头也不抬地回答。 “对了,纲君。今天有爸爸为纲君请的家庭教师要来呢。”泽田奈奈拿起桌上的一封信,“爸爸真是体贴呢。纲君的功课确实需要好好辅导一下。” “妈妈,不要随便相信信箱里的广告邮件啦。”少年回头吐槽得同时拉开了门,“我出门——” 门外站着的两头身黑西装小人对着他们抬了抬帽子,黑豆子般地双眼闪着无辜的光芒。 “ciao’su~我是这家新来的家庭教师,来自意大利的杀手里包恩。” 帽檐上趴着的绿色蜥蜴对着母子俩吐出鲜红的细舌。 就在这时,围墙外嘎吱一声停下一辆单车,夏目光树充满活力的声音透过墙壁和胡枝子花丛传来: “阿纲,要迟到啦!” …… 所谓的精英学校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是苏榛放下笔就响起了下课铃时,空白的脑海里唯一浮现的想法。 随着下课的铃声骤然响起,讲台上的老师宣布收卷。教室里响起桌椅板凳拖动的声音,雪白填满了答案的试卷从最后一排一步一步传向第一排,发出纸张哗啦的声响。 因为随堂考试而沉闷的教室在同学交头接耳,嬉笑出声下,终于打破了黏腻的气氛。空气重新开始流通。 她忍不住啪地捂住微微发烫的脸,看向窗外排排绿树。 简直是一场给交换生的下马威。试卷的难度刚好卡在苏榛力所能及又需要稍稍努力的地步,她写得不至于磕磕盼盼,却也是颇为吃力。 不妨有什么靠近过来,还没等苏榛反应,来人一手撑住她的桌子,一边笑着说开窗通风,驱走霉运,一边探出身推开了她身侧的玻璃窗。凉爽的风扑面而来,徐徐吹动着窗帘,驱散了一室沉闷。 苏榛自那金毛少年带着一身清爽的气息靠过来时便发懵地想,哎,庆幸别人瞧不出我这不仅是空气不流通造成的脸红了。 “黄濑君,下次要记得过来开窗先通知我啊。” 最后她幽幽叹了口气。 “啊呀抱歉抱歉。”金毛少年做出讨饶的手势,“下次一定会提前告诉苏的!” “拜托黄濑君在这两周一定要记住哦。我先出去喘口气了。” 苏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教室外走去。 这月份的天气实在恼人,说热不热,贪凉又无凉可贪,时不时一阵风起,摇动半树婆娑,树荫浓郁,枝叶透漏斑驳光影,像是盛满的水洼。 苏榛怕是走道里唯一一个身穿着并盛校服的女孩子。并盛的女生校服是软得能融化人心的柠檬黄针织衫配衬衫,压着短短的灰色百褶裙。和线条配色俱凌厉利索的帝光校服截然不同,熏人的春日阳光照射下,那趴在栏杆上的女孩子好似要在飞舞的光线里化作粉末。 她在看那一排树荫下走过的红发少年。那少年有个十分响亮的名字——赤司征十郎。 高中后她放弃了篮球,转而专心学业。说是这么说,学校的篮球赛,她还是一场不拉地去看了。 比起她们女篮,男篮的比赛真是画风魔幻令人目瞪口呆。还有那个奇迹的世代的名号,中二得她只想当场抱头蹲下,怀疑穿越进了什么奇怪的热血漫画。等她满腹吐槽无处可倾诉,只好出场地去旁边网球赛场转悠下时,她又惊恐地发现,可能比起篮球,网球这种盛产帅哥美女的运动,画风更加奇幻得冲破现实与梦幻。 尤其在目睹一个瘦小的小少年一个网球把街头寻衅滋事的流氓抽倒在地后,苏榛木然地安慰自己,放弃篮球是好事,你看,你自己的画风还是正常的。 简直都要怀疑这个国家的全国青少年选拔赛不是挑选优秀的运动员苗子,而是什么神秘组织悄悄挑选杀手接班人的活动了。 看到赤司征十郎,苏榛的脑子里自然浮现了许多当年风传的八卦。什么赤司是相当庞大的财阀公子,毕业就会继承家业,从此走上霸道总裁的人生道路。 真是可怕,这种人从小到大都将优秀铭刻在骨子里了吧。 苏榛忍不住联想起并盛校霸委员长,统治了整个并盛的奇葩高岭之花——云雀恭弥。 她的理想未尝不是有朝一日可以站在和这些强大的人同一高度,去看看高处不胜寒的风景。 “但是,在那之前,还是好好学习吧。”她捂着依旧发烫的脸无奈地自嘲。 苏榛在学生会成员的带领下,曾经参观过豪门帝光最引以为傲的篮球部。此时奇迹时代尚未成型,赤司征十郎还没如可怕的委员长一般占领学校,黄濑凉太还是个需要向老师嘻皮笑脸请假去拍摄杂志照片的兼职模特。 那个金毛十分无法理解她是如何能够拿着单词本端正坐着背上半小时的。并且建议她和隔壁班那个绿毛高个子眼镜学霸进行交流,他们绝对有共同话题。苏榛顺着这坐在自己课桌上和四周同学聊天的金毛手指方向一瞥,好嘛,又是个眼熟的未来篮球部巨巨。 未来那个用超远距离的投球令人闻风丧胆的绿间巨巨。苏榛是相当羡慕嫉妒恨过绿间一段时间,同样是远距离投球手,苏榛却由于训练负荷过重导致膝盖拉伤,留下隐患,再难上场。 那也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苏榛揉了揉脑袋,放下书本,按捺不住内心酸胀发酵的心情,说: “黄濑君啊,只是每个人对于生活的态度都有自己的一份准则罢了。我喜欢看到靠近满分的成绩,喜欢看到自己的名次上升,我想绿间君也是有他的理由的。” “黄濑君也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吧。为了喜欢的事情付出,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心情。” “诶?苏这是怎么了,突然进入深奥的人生话题。”金毛一愣,“我真的没有恶意呀!真的真的!” 不,我只是突然发现,我喜欢上了一个煞笔。从而引发对于人生的慎重思考。男人真的不能只看脸,这是血淋淋的教训。 曾经满腔少女心都错付给一个二货金毛,转头再看这褪去偶像光环的少年,什么青春的悸动与雨季的晦涩都化作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苏榛悲伤地捂住脸。 当年我是被那一头灿烂得过头的金毛炫花了眼才会喜欢上这个家伙吧? 卧槽,真的好想用强力清洁剂把这段记忆从人生里彻底抹去啊!想想都羞耻得往桌洞里钻的黑历史!能不能给台时光机回到过去掐死那个喜欢这个金毛喜欢得要死要活还写情书,还为爱减肥的傻妞? 很快苏榛就会发现,掩盖自己羞耻的黑历史的最好办法,当然是发现别人更加羞耻的黑历史啊。 而沢田纲吉,他的人生大概就是黑历史的集结体。尤其在遭遇了一位来自西西里的家庭教师后,他的人生就进化成了黑历史的多重次方积分和。还是按照年岁进行加权计算的,每一件细数起来,都会令未来的彭格列十代试图分分钟掏出手套诶克死奔呐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