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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少爷!”  花怒寒睁开眼睛时,发现许士站在自己床边,一脸焦急的样子。  “少爷,您终于醒啦。”    原来真的是梦,只是梦里的世界太过真实,梦里面的场景和声音,如今仍历历在目和萦绕在他耳际,他忽然想起梦里的一句话:是梦,也是真实的世界。  这日花怒寒忙完一些公务,午时吃了些点心,十分意外,困意很快找上他的心头,回到寝室后又躺了下来。    枕下又有一缕香气盘旋而出,悄无声息的钻进他身上的每一丝毛孔里,蔓延至细胞内。  又是这空无一人的街道,和之前那个梦是一模一的境况,不一样的却是,那道声音没有再响起,使得这个世界安静得可怕。    “喂!你还在吗?”他试图性的喊一下,声音在空阔的大街上回荡着。  “你又来了啊,太好了,不然我一个人可无聊死了。”    如愿听到这个声音,花怒寒的心情不由得开朗起来。  “一个人?”  “嗯嗯,这次你能找到我吗?”  “可以。”    花怒寒就不信,把丹城翻个底朝天还找不到她。  诺笙又开始百无聊赖的哼起了歌,她美妙的歌声飘荡在这个世界里,使得这个世界富有生机和无限活力。花怒寒骑着马,一边聆听和享受着歌声,一边追随感觉与辨别声音的方向而开路,一开始他以为诺笙的声音是无处不在的,最后他发现,找对了方向后,声音便越来越接近。    最后他来到一个小村庄,这个小村庄位于灵海岛的边缘,能仰头眺望到灵海波光粼粼的海面。    水村渔市,篱笆院落,恬静而美好。  “你好聪明啊,我们离得越来越近了哦。”微微兴奋的声音。  “可以给个提示吗?”    “我在一个狭窄的房间里,这里无趣极了,我只能透过窗户去看外面的海,这是我漫长日月当中唯一的乐趣。”  诺笙说这话时,花怒寒隐约能感觉到她的低落与忧伤。正如他每个虚荣忙碌的日子里,背后却是无尽的孤独。  迫切想寻到这个女孩,可之后的诺笙不再给他任何提示,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花怒寒只能凭自己的推断与感觉去寻找。    她说能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海,想必是住在最靠海的那边。花怒寒绕着最靠海的那几户人家仔细观察,发现有一户很是奇怪,生活的痕迹很明显,茅屋外貌十分粗陋,不似有钱人家,其他看似富裕一点的人家大门仅上着一道锁,而这一户却在门把上上了两把锁,奇怪的是窗户却是敞开着的,却又用纱网封住。花怒寒向来比较敏感,觉得这其中必有端倪。    他跳进篱笆,走向那扇窗户,透过纱网细小的洞,他猛然看到,一位带着面纱的少女坐在床榻上,眼神空洞的透过窗户望着海的方向,见到花怒寒,她的目光似乎有片刻的闪亮。    她俏皮的说道:“你终于找到诺笙了,你赢了。”  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飘渺无边,而是近在眼前处。  花怒寒想办法撞破了门。这真是个简陋的屋子,从地上摆放的捕鱼道具来看可猜测这户人家的身份,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鱼腥味。  他径直走进诺笙所在的卧室。那少女,如描似削的身材,娇依无那的姿态坐于榻上,使得这昏暗简陋的屋子灿烂而美好。    “诺笙。”他轻唤着。  这两个字如此简单,然而他酝酿了许久才脱口而出。  诺笙不答他,只是在那嘻嘻的笑,原本圆溜溜的大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花怒寒也算是人中龙凤,无论身世还是外表,皆令无数女子倾慕不已。而他向来薄情,不谙□□。如今竟站在此处,痴痴的望着眼前的少女。  他忽然有些渴望见到那张面纱下的脸。  脚步已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他问道:“我能把面纱揭下吗?”    诺笙点头。  面纱缓缓的被揭下,一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蛋展露无疑。    好美!如他想象中一般。  他不禁感慨。  还在痴痴的望着,好似有个焦急的声音在呼叫着他。忽然,身体又开始失去控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的吸引着后退。    不,他不要醒来。  “谁让你叫醒我的!”  不情愿被人叫醒的花怒寒愤怒之下一拳挥向李士。  众人眼中花怒寒的形象本是阴晴不定的,挨这个拳头李士就不觉得莫名其妙了。他只是向花怒寒提示性的挤了下眉眼。    还想继续发泄自己的情绪的花怒寒,猛然发现自己的母亲大人原来也在房间内。此刻正绷着一张脸,心情貌似不是很愉快。    杨芙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的儿子真是了不起,以为睡在床上就能找到诺笙人鱼吗?”  她本觉得前几天对待这个儿子太过苛刻了,心怀歉疚想过来看看他,以为他会在书房忙碌,不想竟大白天睡死在房间里,她还是高估了他。  “母亲,午时寒儿顿觉困乏,便想在房内小憩一会,不想睡过了头。”    “哼,你好自为之吧。”杨芙甩甩衣袖便不悦的走了出去。  花怒寒松了一口气。  冷冷的问李士:“关于跟踪李直那对父子,有什么进展吗?”    “少爷,听李山隔壁老王透露,他们家似乎藏着一位美人,说是李直的妻子,那美人被锁在屋里不让出门,一旦要见人都是以面纱示人。许士特意查了一下那美人出现的时间,正好与李直过来交易的那天吻合。”李士煞有其事的说道。  “哦。”花怒寒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说道:“你派人继续跟着,过几天我亲自去探探。”  “许士晓得。”    接连几日,花怒寒批完公务后入睡,次次都能梦到诺笙,梦里的世界仅有他们两人,在这个远离喧嚣,无所顾虑的世界里,他们相互谈心。偶尔,他会携起她的素手,在乱花飞絮里漫步,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这日,许士给来消息,李直将自己的妻子锁在屋里谨慎保护,不免让人觉得奇怪。趁李直与李山在炼丹所忙碌之际,花怒寒决定和许士去一趟李家。    来时陌上初熏。红衣荡漾红尘中,骏马跑得越久花怒海越发现,许士带领的方向,隐隐与梦中的场景相符。梦中,他依辨诺笙的声音而去寻找她的身影,最后正是经过这条幽静的小路到达水村渔市。  远处,宁静的村庄,一缕孤烟直。  “少爷,这里便是李家所在的村庄,前面那户开着窗的人家便是李直的住所。”许士指着不远处靠海边的一个住户。    花怒寒勒住了缰绳,他停在那里,愣愣的望着前方那间熟悉的茅屋,千千万万丝愁虑爬上他的心头,为什么,这些场景出现在他每个夜晚的梦里,此刻的他甚至不敢想象,透过那扇被纱网封住的窗户缝隙往里看的景物会是什么。    “少爷。”许士见他神情凝重,叫道。  花怒寒即刻从自我的沉思之中抽离出来,想了想,他下个决定,对一旁的许士说道:“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看看。”    虽然不晓得少爷在打什么算盘,不过却很是清楚花怒寒令人捉摸不透的行事作风,许士只好遵命。  见许士走远,花怒寒跳下马,恍如梦中初遇时一样,他走向那扇窗户,然而这次他每走一步都犹豫半刻,有片刻恍惚,他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这短短的几步路他走了好久。当他透过窗户的纱网缝隙,如同梦里一样瞥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时,他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  诺笙依然端坐在床榻上,孤独的望着海的方向。原本活泼的少女,适合活在大海与天空之下,却被折断了翅膀,打入井底。    险些被她看到,花怒寒迅速缩了回来。  花怒寒悄悄离开后,心情五味杂陈,千丝万缕的愁绪混乱如麻。  长是夜深,辗转反侧,思绪如织,月光透过帷幕映着他那双眼眸,显得格外有神。    忽然翻身起来,于枕下找出那撮乌黑的长发。  当初从李直手里得到这撮诺笙人鱼之发,随意便搁在了枕下,却不想它竟有引人入梦的神力。  现实中他翻天覆地的寻找诺笙人鱼的下落,而她竟陪伴在他一个个孤寂的夜晚入睡后的梦里,委实有些不可思议。    握着发丝的五指渐渐收紧。  ……  “怒寒哥哥你终于来了,呵呵。”听闻稀碎动静,诺笙兴奋的破门而出。    花怒寒久久伫立在门前,面无表情。  诺笙毫无察觉他的异样,撒娇般的摇晃着他的胳膊:“怒寒哥哥咱们今天去哪里玩呢?”    若是以往诺笙对自己举止亲密,花怒寒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此刻却感到不自在,他轻轻推开了诺笙的手。  “去灵海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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