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椿乔的事情,对于太叔幻香来说,打击很大。一开始捆着,后来太叔怀远心疼女儿,求着太叔长光松绑。老头子自己也亲自来看过几次香香,看着香香有些傻呆呆的样子,也很是心疼。毕竟,这小辈里面,太叔幻香是他着重培养的,而且天资也最好的。在太叔长光那里,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人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区别。无用的人,不要再留着。如今太叔朗星那个样子,那是他自己的儿子,他虽然也痛恨对手,但是,他觉得还是自己的儿子能力不够,道行不够,所以才会今天这个样子。现在他没有时间再多放在这个已然废掉了的儿子身上。他需要的是太叔幻香赶紧恢复过来。因此,他每日都来看太叔幻香,即便香香不说话,他也要陪着她聊天,跟他讲自己的宏图大业,说着自己的艰辛还有一切都是为了太叔一族考虑。
也不知道是太叔幻香自己想开了一些,还是真的如同书上说的,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在第一场大雪来临之前,太叔幻香突然提出来,要回惜花阁。
“这么久了,我得回去看看,我不想待在都城。”太叔幻香这日跟太叔长光说。“但是,我觉得都城更需要你。”太叔长光现在需要的是她能掌控住京畿卫。
“那也得等我回去看看,再安排一下。我到时候再回来。爷爷,你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需要适应和调整。”太叔幻香说的也很是诚恳。
“好,丫头。”太叔长光看到了希望。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有人都需要调整。所以,不约而同,所有的动作看似都停了下来。大家只等着年节等着春分,等着谷雨,等着将来。
太叔幻香回到惜花阁的同时,公冶涵收到了她的密信。这个消息是她离开都城以后,在半路上,让青禅传递的,同时,公孙冉和阿京,也收到了消息。
她约大家,在惜花阁秘密相见。
“去吗?”十七问公冶涵。“去,不管怎么样,先去见见吧。”公冶涵想了想。
“那我?”十七问他。“你,算了,先别去了,毕竟还有太叔元吉这档子事情,咱们先看看她的想法。”公冶涵让十七原地等着,他自己带着几个小哥们出发赶往惜花阁。
就在他们三人曾经最熟悉的地方,惜花阁山下小镇的一个客栈,大家这才相互见到。
好长时间不见,太叔幻香变化的太大。
整个人变得黑瘦,没有了往日那种底气很足的样子。她一直睡眠不好,肠胃也变得很是虚弱。加上之前过于努力地练功,导致多少有些过犹不及。
她见到公冶涵,没有说话,这么多年,她这才能好好在这里看着公冶涵。
突然,太叔幻香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阿京过来搂住她。
公冶涵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时的太叔幻香,才彻底地发泄出来。
“我找你们,只是想跟你们说,曾经我毫不知情,也不懂权衡,如今,我或许也不明白,但是,我知道对错。我不会再为太叔一族做任何事情。而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尽力相帮。”
大家其实都知道太叔幻香跟太叔长光是不一样的。但是,毕竟人家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是血脉。
公冶涵拍拍她的肩膀:“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好好的。”
“能吗?一切都会改变了,回不到过去了。”太叔幻香说的很是淡漠,但是,那是种从里到外的寒冷和冰凉。
阿京想说什么,被公孙冉抓住了袖子。
“阿京,你多陪陪香香吧。”公孙冉看着阿京,阿京点点头。
这次见面,其实没有讲很多,太叔幻香给了他们三个令牌,一个是可以随意进入惜花阁藏书阁的,一个是可以随意在惜花阁山上行走的。还有一个,是都城坛口的令牌,可以命令在都城的坛口弟子。
这也是太叔幻香的态度。她已经放手了。
太叔幻香喝了很多酒。大家劝不住。阿京一直陪着她。直到后半夜。
公孙冉看她烂醉如泥,给她耗了脉搏,一脸的惊诧。
太叔幻香如今身体很弱,真气分散,心神也都散了。所以整个人无法集中注意力。而且身上还隐隐有被人下毒,又被解毒的痕迹。
公孙冉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跟大家说了太叔幻香现在的情况。所有人都沉默了。如此下去,没有什么作为的话,太叔幻香怕是活不过这个春天。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她自己也觉察到了,而坦然接受了,她一心求死。
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如今却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实在令人唏嘘。摇曳在风中的枯叶,就如同这副半死不活的躯体,意识已然随风逝去,飘落在不知道哪儿的山野天地。心疼的让自己无法呼吸,却又不得不苟延残喘着,强迫着自己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都能走多远,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要看到什么?
太叔幻香靠在那,手里握着小酒坛子,恍惚之间,仿佛看见木椿乔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椿乔,你来了。”她嘴里嘟囔着。手里的空酒坛子,松手掉落,咕噜到一边。太叔幻香微笑着沉睡了过去。
阿京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看见她地样子。赶紧招呼门外的青禅,一起抬她上床,盖好被子。青禅就守在这里看着她。阿京摇摇头,出去了。只剩下眼圈红红的青禅,坐在床边,暗自流泪。
太叔明旭这几日是日日都要到野井言府上报到。每次都是不厌其烦地问来问去,无非就是想探听皇室这边如今对太叔一家的看法和计划。
野井言并不正面跟他说这些。他只是一再强调,自己只是个儿子,在朝中,无官职,无亲信,所以,朝中大臣的事情,他一概不知,也没兴趣知晓。
第四日,太叔明旭再来,就直接被拒之门外了。
野拓归知道了,冷笑着,“当初要刺杀野井言的时候,他们就没想到过今日?”此时,孙孚佑进宫,交给了野拓归厚厚一叠,都是已经确认过,证据确凿的东西,这些都是太叔一族的罪证。言谈举止,所作所为,太叔一族上下,在劫难逃。“好,终于到时候了。”野拓归想着自己能除掉一个心头大患,心里甭提有多舒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