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明天要救她,莫非她还没有嫁到越国吗?”
符敏摇了摇头,仍是背对着他。
天行一时不明其意,摇头是因为他说的不对,还是圣秋没有嫁过去。
又问道:“师姐,现在到底怎样了?”
符敏擦了擦眼泪,似乎下了决心,转过头对天行:
“小师弟,九师妹对你用情极深,又怎会答应嫁给越王,城破之后,九妹便失踪了,可是那越王不过是个粗鲁的野人,在城中每日杀人,想要逼迫楚国王室就范。”
天行道:“真卑鄙,后来呢?”
符敏悠悠道:“直到你的死讯传来,九妹仍然不信,我们多方打听之下几乎确定你已死了,九妹痛哭了几日几夜,差点自刎随你而去。”
天行痛哭摇头道:“唉,都怪我!那她究竟嫁了没有?”
符敏续道:“越国人在街市中连杀了数日,并散播谣言说,只因长公主不允婚,故而杀人,一时间全国上下一片指责之声,他们怪圣秋身为王族不为万民着想。”
天行喝道:“凭什么?圣秋就要为这些人牺牲?”他嘴上如此说,但心中已有些不好的预感。
符敏道:“你死了,她心也死了,若能救楚国万民,牺牲她一人又何妨。”
天行道:“让她下嫁越王,那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符敏痛苦的点点头,又道:“她被逼无奈,要求越王等她十年,十年之后才能大婚,越国欣然答允。”
“十年?”天行奇道:“越王多大年纪?岂能等得十年?”
符敏道:“后来我们才知道,那越王也是个修士,才新登王位不久,十年对他也不过弹指之间。”
天行咬牙切齿道:“修士?那好得很,我杀他,也不算干预人间政事吧。”
符敏道:“越王这么做,是为了打击楚国人的意志,让楚国蒙羞,可是楚国王室为了苟活,逼迫九妹下嫁,九妹这十年,其实是在等你,可你始终未出现。”
天行想到此,心如刀绞,泪眼模糊道:“十年,为什么是十年,就不能是三十年,四十年吗?”
符敏长长叹口气,道:
“她远嫁越国,我们本想联手将那越王刺死,谁知他修为不弱,我们中了埋伏,圣秋苦苦哀求之下,他才放过我们,后来几年,九妹也刺杀过越王,但是他修为高出九妹甚多,一直未能成功,反而遭到残酷对待,求死不能。”
天行听到此处,眼睛都红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他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痛苦,也不明白圣秋怎会同意嫁给那畜生。
符敏此时也红着眼眶,说道:
“今年已是九妹下嫁的第十二个年头,也是今年年初,九妹诞下一名女婴,那畜生对女儿却是极好,竟答应九妹回国省亲,他们昨日就到了,我等商议在南门动手,救出九妹母女。”
天行听着符敏述说,脸上明灭不定,时而愤怒,时而悲伤。
他想不到会有这样变化,想不到师姐天仙一般的人儿,竟会委身于猪狗?
更想不明白,他俩竟还有了孩子,他只想尽快见到圣秋,问问她,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转身便往院外而去,长卿道:
“小师弟,你这是去哪里?”
天行一言不发,长卿看出他心思,说道:
“九妹住的地方我们去过,似乎被高人布下了法阵,四处都进不去,只有等他们出来才好动手。而且那畜生修为高出我等许多,只有出其不意方有可乘之机。”
天行明白,言下之意是让他不要打草惊蛇,即便进了皇宫也无法突破那禁制。他点了点头,便即走了出去。
安平城不愧北国大都,深夜灯火通明,天行伫立在高空,看着这芸芸众生。
她们一如往常的吃喝说笑,世人岂非都是这般,不记得有人为他们牺牲,不记得别人的恩义,如此世人,让人心寒。
王宫里静悄悄的,巡逻的士兵,守夜待命的仆役也都不发一声,深怕打扰了那些王公贵族们的好梦。
天行在一座院落门口抓了个昏昏欲睡的内侍问道:“长公主和越王住在哪里?马上带我去,不然捏爆你的头。”
说着伸手在门框上一捏,直如普通人捏豆腐一般抓下一块。
那太监哪里敢说谎,当下头前带路,蹒跚着步子向里走。
走不多时,来到一座院落前,那太监早吓得战战兢兢,只用眼神示意就是这里。
天行轻轻一拍,将他打晕,顺手扔出墙外。
安静的小院,门口无人把手,天行运起神目观看,果见整座院子外有一层淡淡红光,这应是结界或防护罩一类的气墙。
以这气罩来看,此人修为不弱于己,然而这却难不倒他,微微运功便突破了光罩。
他隐起身形,进了小院。
一重院落没有人,只听得二重院落中嘈杂不已,仆役奔走,小孩啼哭,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天行穿过中堂,转过大厅,一个身影撞入眼帘,天行忽然如遭雷击,木然不动了。
眼前这个女子,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