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在场的诸位,还没有定下在下的身价。”那粉衣女子轻潋了身上的薄纱,也觉得这么等下去,没什么看头。 “在下想去换身衣裳,夜风大了,吹的人凉。”她说完,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又只见一抹粉色的影子,似一条飘带,轻飘飘的便消失了。 来的含蓄隐约,去的疾速无声。 还是个高手呢! 待人一走,大堂里又哄躁起来。香山楼外陆续有人进来,却很少有人走出去。 大家都想看看那女子究竟会倾心于谁,又或许,她还会在此处待上三个月呢,反正也不会看上自己,看热闹又不碍事! 傅渊逐渐的觉得没了意思,楼上的都是人精,没人轻易开口,他也不会白痴的赶着架子往上走。 “今夜怕是没什么看头了,我欲回去了,你们呢?” 他询问着其他四人,反正看这样子,那女子留三个月的可能很大,也不急着看着意识。况且殿试在即,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妥当才可。 “在等一等,方才那人说的一段话,我不太明白,想要问问。”庆伟抬手拉住他的袖摆说。 问题? “你不会是想要问她南域离火的位置吧?”子安一向什么都猜的准,一个没忍住就问出了口。 “大哥,我劝你一句,那个地方,你最好一生都不要去,为了一个人,太冒险了。”傅渊就着他拉扯的力度顺势又坐了回去,可是锐利的眼神和毫不避讳的劝阻,让庆伟没了声。 五个人都安静了,周围闹哄哄的,他们不自知。有人频频探头看来,他们也不理会。 ”你劝我,可你自己还不是放不下。”庆伟轻声开口。 他们都知道这两人说的是谁,可是不知道怎么安慰,连劝都不好劝。 “我放不下是因为担心,我只是想确定她过得怎么样。况且,她也不会莫名消失在那种地方。”傅渊道。 说起这事,还得要回到三年前。 那天,芽釉离开了。他也知道了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也知道了关于芽釉的事情。 可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离开,就好似这个世界没有了她的存在一样。 傅渊后来脑海里有了更多的,关于以前这幅身体的记忆。 他之前知道的,或者说,这具身体留给他的可以看到的记忆,是被限制了的。 所以想要找到芽釉,想要问她。 但那只是与澧胥宫宫主的交易,他想问方才的女人,关于南域一个更为神秘的地方。 他想知道赵玲芳是否还安好,那个不要他报仇,自己却心心念念着要悄声报仇的人。 她对于自己来说,也是一位长辈了。 而庆伟则是单纯的思念爱恋。 那是三年前,他们已经过了院试,成为秀才的那年,庆伟遇见了那个街尾的香油饼女孩。 相信他,如果现在有油条,那个女孩指不定就被他叫成油条妹了。 那个女孩是个卖香油饼的,孤女,来投靠她的小叔叔,独自一人从他乡奔赴潮阳城。 然后,就遇见了外出归来的庆伟。 她找不到路了,就跟在他身后。他往哪儿走,她就跟往哪儿。 然后… 本来是没有然后了的,可是谁让庆伟后来有一天被一只黑猫咪给吓得不得不走了一条新路。 傅渊很是无语,没见过平日里大哥还有怕猫咪的一面啊? 反正就奇奇怪怪的一连串的事,两人就越接触越良多好感,逐渐的庆伟对那女子有了爱慕之心,可是他迟迟不敢出声询问。 傅渊就不懂了,喜欢干嘛就不敢说了! 整天唧唧磨磨的 ,现在好了,事儿来了。 香油饼女孩忽然有一天消失了,没和庆伟打一声招呼,不吭不响的就没了人影。他第一天以为她只是出了趟远门采买货物去了,可是第二日去看,门还是关着的。 第三日,任不见她的住处有人。他终于急了,跑去女孩的叔叔家问女孩去了哪里。 叔叔很委婉的告诉他,他们只是小门小户,不值当的,让他莫要在问了。 可是庆伟怎么会放弃呢?他第一天去问,小叔叔没告诉他。第二天问,小叔叔避着他。第三天,第四天…… 小叔叔也觉得再满下去没什么意义了,就告诉了他。 南域自古以来就是蛮族之地,虽不似西域邪教肆行,但是没有先知开化过的地方,生活着的人大都愚昧无知。愚昧无知不是指他们对生活技能的不懂,而是指他们对正常的伦理纲常没有一个固有的看法。他们大都有着□□的行为,为其他地域之人所不齿。 可是他们也看不上除南域以外的人的行为,他们认为自己稀罕的却要违背自己的意愿,这是件很难理解的事。 而庆伟的心上人就去了南域。 今夜这女子可以随随便便就将南域的火沙瑰宝所制的簪子摔得七零八落,眼都不眨一下,还富学五车,这说明,她的身份不单单只是在南域不简单,说不定,在五域内,她都有着一定的影响力。 失策失策,早知道如此,他一定会先仔细查查的,现在嘛…… 他纠结着要不要再去一趟后面,可是想起刚才那疯女人,还是不去算了。 “我必须问,傅渊,这你是知道的。你们先走吧,我再等等。”庆伟看着戏台,好似要看到天荒地老,看到他的香油饼姑娘一样。 这是什么,爱情吗,真让人盲目! “既如此,我便随你一起问问吧,兴许咱俩都能得偿所愿呢。”傅渊冲他微微一笑。 说走的是你,说留的也是你,真是搞不懂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的让人捉摸不透呢。 青桐看的心累,可是他又不能走。想起临走前收到的那封信,既然答应了某人要照顾好傅渊,他也只能照做。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他有什么办法。 “我不见东风,未必东风绕得过我。” “心不念郎君,未必郎君寻得到我。” “妾不想春柳,未必年年避得过万花红。” “傅渊公子,我说的,可是无错?” 她缓缓侧卧在重新掩得严实的幕布后方那舒适的软榻上,问着他。 原来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啊,她认得自己。 “小姐说的没错,只是小姐为何会这样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