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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居玄静庵

书房内,两人面对面而立,“叶飞,你找妖骨媚干什么?”寒山问道。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    “这么说,你不光找妖骨媚,还在找其它灵物,对吧?”    “不错!”痛快承认。    寒山叹气:“绝世九灵物只是个传说,就算找见了妖骨媚,也未必能找见其它的。”    “那我也要试一试!”他一脸坚定。    沐叶飞记得,当年双落城泗水湖畔,是他下令斩了白奇和明月枫的手脚,也斩断了一千零三侍卫的胳膊,砸断了所有人腰骨;这段记忆在脑子里非常混乱,总觉得,这应该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这么多年一直问自己,当初怎么就下了那么残忍的令?    为了主子,潜伏明月枫身边多年,与自己的敌人竟成了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想着帮皇上扳倒明月枫,皇上总不至于要了明月枫的命;哪料到,明月枫的惨死,居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皇上下旨厚葬所有人,是他亲自督办所有人的下葬,以为厚葬他们,总能从自责中走出,却是过去这么多年,自责、懊悔越来越重,想从脑子里剔除那段记忆,用尽了任何办法都无法实现;也许让他们回来,自责和懊悔,就能通通化解;明知绝世灵物是个传说,他还是不遗余力的派出奇人异士寻找......    “叶飞,光因一个妖骨媚,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若再找到剩余的,不知还要付出什么,而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叫他们回来;倘若他们的回来,是要以更多人的性命为代价,这当真是你想看到的吗?”    “寒山,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我想让他们回来,弥补我犯下的错,难道不对吗?”    “他们当然是我的朋友,因为他们的亡故,我恨了你多年,可我不还是,迈过那个坎了;就算你找见所有灵物能让他们回来,你打算如何面对他们?”    沐叶飞禁声,不知该如何作答。    寒山停顿下:“……我理解你的心情,听我一句劝,不要太死钻牛角尖,笑影已经认了你做义父,补偿不了别人,你至少能补偿残应!”撂下话,他找地方去睡觉。    晨曦的光线,透过半敞的窗户照进书房,也照在沐叶飞身上;他苦笑,他哪里是钻牛角尖,他是真想叫他们回来,就算他们回来后每人一脚踩死他,他也想让他们回来。    踱到窗子前,初升的日头有点刺眼,看着天空,吸一口新鲜空气。    寒山说的对,补偿不了别人,目前至少能补偿残应,即便将来有一天,笑影知道了真像要找他报仇,他也绝对会叫她,将这份仇寻了去;叹口气,静立窗前,陷入曾经的回忆中。  ......    秋海棠欲争艳,百花之王牡丹贵,无奈海棠比秋菊;玄静庵有棵海棠树,树下一张石桌,桌边石凳上,坐着个暗色衣裙的少女;打从认了沐叶飞做义父,笑影并不住别院,她在离皇陵不远的玄静庵暂时安身。    虽说义父位高权重,认个和陆雨落长得一样的女子做义女,别人也不敢说什么;但是,即使他人明着不会说什么,谁知背后能嚼怎样的舌根,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义父对她真的很好,对她越好,她越担心,自已是被诅咒过的,不想义父因为她受到伤害,所以尽量离他远点。    沐将军收了个义女,这事说白了,除了两个当事人,再加上寒山外,并没第四个人知道,沐叶飞拗不过笑影坚持,便顺了她的意,打消了想办一场大的认亲宴想法,笑影心思并不在当什么风光的将军府小姐上,她只想集齐所有灵物,换回亲人们。    有个疑问,义父找灵物干什么?    受人之托,将妖骨媚给义父送来,义父却将妖骨媚又交到自己手中,抛开先前不想将东西给他的心思,他确实将东西推了回来;胳膊肘在石桌上,双手捧着脸,独坐海棠树下发呆凝思。    “笑影,想什么呢......”这一声,拉回她神游的思绪,沐叶飞很忙,今儿难得有闲暇过来看她。    “义父你来了......”刚想站起,沐叶飞摆手,她便坐着再没动;沐叶飞自顾坐下,端起桌上茶壶给自个倒了杯水,一杯水下肚,才道:“笑影,要不搬回去住吧,总住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义父,我从小生活在寺里,住这里反而更自在些。”她微笑。    他明白,笑影不愿让更多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不想给他添麻烦,无论找任何理由,她终究和陆雨落顶着同一张脸,即便别人碍于他身份不敢说什么,难道还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可总让她住在尼姑庵,沐叶飞心里也过意不去。    “要不,义父给你重新买座宅子......”还没说完,笑影接道:“义父无需为我破费,也许我不会久留京城,我还有事要做!”    目不转睛端详面前女子良久,被他如此眼神打量,笑影并没生出不自在,由着他将自己望了好半天,才说道:“义父,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收回视线,眼瞅别处:“你想问的是,我找灵物干什么,对吧?”    眼中略带惊讶,义父居然知道自己想说的话;注意到她脸上表情,沐叶飞微一笑:“丫头,义父我宦海沉浮几十年,你的那点小心思,瞒不住我。”    她笑笑,还没来的及出声,沐叶飞换了幅表情,正色道:“笑影,妳老实给我说,妳不打算留京城,是不是打量着去打九灵物?”     四目相对半晌,轻点头,算是诚认;沐叶飞继续问道:“即然你在找九灵物,说明你定然知道九灵物的传说,这个传说,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    关于九灵物的传说,还是子若告诉她的,子若现在下落不明,它是否有可能被抓了回去也说不定,走漏子若会说人话的风声,恐怕会给它惹去麻烦,并非不相信义父,只是任何事,都有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思量片刻,将了尘师太拼命送她出寺门后,安顿给她的那番话和盘托出:“......当时情况紧急,师父只告诉我说,想化解我身上的鸾孤破,必须找见其它的绝世灵物。”    静听她诉说的人,面上虽无多少变化,内心却极其波动:笑影竟是九灵物中的鸾孤破!内里波动好一阵:“丫头,还有谁知道这个秘密?”    “除了义父你,再无人知晓,我连寒山师父,都没有对他讲过。”    他站起,背手身后,原地来回踱步,半晌后站定,脸色凝重道:“丫头,这件事绝不能叫第三个人知道,包括寒山,万一传出风声,你可就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笑影再次点点头,随口发问:“义父找灵物,又是为了什么?”    沐叶飞抱臂立她面前,并没回答,而是问出另外一番话:“笑影,你找灵物,不光全是为了化解鸾孤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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