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说就让人说呗,又不会少块肉,谢南星才不在乎。
习惯少吃多餐的谢南星肚子实在饿得慌,便低头拿着玉碟中的梨花糕慢慢吃着。
其实这些人本也不需要谢南星回应,她们只是习惯挑一个最弱的来逗着乐子。
但谢南星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钟落月并不爱瞧:“谢公子可是爱吃这梨花糕?”
谢南星将梨花糕放下,撑着轮椅准备站起来朝钟落月下跪。
陈萝直接将谢南星拦下,昨夜受人之托,再加上陈萝本也怜惜谢南星对沈烬墨那一番情义,便不可能不护着他。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陈萝伸出的手臂上,秦氏小声斥责:“王妃娘娘,这是作甚?”
“娘,我拦着谢公子下跪啊。”
陈萝也不躲闪,带着微微不解的目光从秦氏身上移到钟落月身上,缓缓变成天真的笑。
“皇后娘娘最是疼宠小辈,谢公子如今伤重至此,皇后娘娘怎么可能让他跪?”
温婉的容颜未现一丝裂痕,钟落月笑意吟吟:“阿萝所言甚是,这坐着的都是一家人,谢公子坐着回话便是。”
虽未下跪,谢南星也弯腰行了礼:“启禀皇后娘娘,草民是在山里长大的,从未吃过这般精细的糕点。”
一群贵妇小姐听着这话纷纷拿帕子遮住嘴唇,如银铃般的笑,裹挟着来自钟鸣鼎食之家对乡野之人的鄙弃。
“呵呵,呵呵呵。”陈萝的干笑声压过所有贵妇:“他说的话很好笑吗?”
陈萝这一问,殿内恢复沉默。
陈萝也是在乡野长大的,且人家有权有势的亲娘正坐在殿内。
“青荷,梨花糕谢公子爱吃,给他装一盒,小墨在山里长大,也正好尝尝鲜。”
钟落月的身份不容许她和这满殿臣妇一同笑闹,但并不妨碍她将自己对夏欣这一脉的不喜展露。
她这一句不仅不是护着谢南星,而是直接牵连沈烬墨,告诉这殿内的所有贵妇,沈烬墨也不过一个乡野村夫。
这些人敢这么取笑沈烬墨,自然和沈烬墨回神都第一日便被夏欣鞭笞有关。
这殿内绝大多数都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偏见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可谢南星听不得这些人拿着沈烬墨取笑,一句也不行。
“草民多谢皇后娘娘。”
想清原委的谢南星跪在地上:“草民常听世子殿下提起皇上少年之时也耕躬田垄,世子殿下有幸于乡野历练数年,已察民生之艰辛,必能替皇上和百姓效力。”
陈萝的目光落在谢南星身上,重了几分,这人瞧着好欺负,但扯上沈烬墨,又很不好欺负。
钟落月的目光压在谢南星身上,沉了几分。
谢南星瞧着并不机灵,甚至有种未经世故的驽钝。
可就是这般驽钝之人随口说出的谢恩之话,将这满屋子的命妇千金压得不敢多说一字。
“皇后娘娘,草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殿内的气氛霎煞时凝重,谢南星缓缓抬头,眼中充斥着不解,透着些许后怕。
“求皇后娘娘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