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王回来的消息片刻间已传入府中各院,恰逢用午膳的时辰,杜家儿郎便齐聚至前厅叙话。
经过南安公主寥寥数语,阳平王已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轻轻拍了拍南安公主的手,示意交由他处理。
“弟妹,小女今日不识礼数,多有得罪,还请弟妹莫要怪罪。”
阳平王笑呵呵地先开口。
迟来的杜家二老爷—杜遗尚不知发生了何事,迷茫地看向身旁的杜方氏。
“大兄这是什么话,我们将颜颜视如己出,怎会怪罪她。”杜方氏不好意思地赔笑。
“那是最好不过了。”
阳平王说完,半晌没再说话。他的右手搁在案几之上,左手慢慢拨动手中念珠。
“一晃爹娘去世多年,孩子们也大了,这亲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二弟。”
杜遗慌忙站起身,被阳平王摆手示意坐下。
“你身为二房一家之主,老夫从不多问你府内之事,你日后若需帮助,大胆开口,我王府必会鼎力相助。”
杜遗被阳平王的话说得摸不着头脑,只好圆滑地回道:
“多谢大兄,这些年承蒙兄嫂的照料,弟感激不尽。”
阳平王轻笑一声,不接杜遗的话茬,自顾自的继续说:
“二弟家中二子二女,如今仅一女待嫁闺中,但老夫不幸啊,养了四个竖子,一群闲云野鹤,没个定性。”
望着阳平王越来越失落的脸,杜遗感到一阵坐立难安,他不过是与道生谈论了会军事,也不知后院又给他惹出什么麻烦。
阳平王佝偻着腰深深叹了口气,“唉,老夫虽然心急,但也知姻缘之事不可强求。若非遇到公主,我杜超哪来今日的光景。”
南安公主坐在阳平王右首,背挺得笔直,双手叠放于前,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听自家夫君胡编乱造。
京中谁人不知,在迎娶她之前,杜超已是京中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就算没有她,他也能爬上如今的高位。
“是以,老夫也不强求这几个竖子与谁家联姻,就由着他们自己去挑,去选,若是没有真本事,迟早被荣华富贵迷了眼。”
“弟妹,你说是也不是?”
突然被阳平王点名,让本就胆战心惊的杜方氏越发恐惧,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对阳平王弯下腰。
“大兄说的是,儿孙自有儿孙福。”
“是啊,崔家二房嫡子虚长颜颜一轮,去岁他的夫人因病去世,近日才托人议亲,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有情人。”
阳平王说得口有些干,接过南安公主递来的茶杯抿下几口。
朝颜低着头努力憋笑,崔家二房去年十二月初死了夫人,十二月底便托人说亲,连五七都未出,可真是世间少有的情郎。
她原本以为兄长的毒舌多是来源于母亲,如今看来,应是父亲的功劳。
“这崔家二房不是仅有一个妾室,哪来的夫人?”杜方氏还想辩解。
“弟妹有所不知,死的正是那妾室,只不过被追为夫人厚葬。”南安公主笑着解释,看不出半点恼怒的模样。
“这...奴家也是看崔家门第高贵,才...”
“住口!”
杜遗算是听出了些门道,直接将杜方氏的话怼了回去。
“此事兄长自有打算,你多什么嘴。”
“二弟,对弟妹还是要温和些。”阳平王看热闹不嫌事大,接着说:
“弟妹的娘家兄弟前些日子才从牢中出来,想必心里不太好受。说来惭愧,回京之后事务繁忙,还未来得及问候,他可还好?”
杜遗不解地将视线在杜方氏与阳平王间来回流转,莫非还有旁的事?阳平王接下来的话倒解了他的惑。
“若是好了些,也可让他带着女儿来王府与道生见见,若是二人有意,我夫妇二人也不会阻拦。”
此言一出,杜家小辈八卦的心顿时熊熊燃起。在场当事人太多,他们竟不知该看谁。
道生无奈地迎接上几人探究的目光,他不过是坐着听家常,也不知为何能扯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