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溟呼吸一滞,双臂前伸僵硬接住她坠下来的身子,心脏宛如悬在悬崖边缘狂跳不止。
触碰陷入昏迷的姑娘,指尖传递冰凉,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深刻地领略过害怕的滋味。
“红鸢!叫魔医!”
……
凉爽的秋末已去,迎来下雪的冬天。
天上飘落纯白雪花,簌簌地洒下,可以听到轻纱摩挲似的稀碎声响,地面铺了一片白。
魔界有四季,可没有白天,红月之下初雪落到青砖,像是结了凝固血霜。
雕纹窗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细腻香炉白烟从檀色的金边香鼎间漫出,朦胧重重纱帐之后女子恬静的睡脸。
屋内还有另一个人在,黑衣女人一副天生妖娆的媚骨,微微勾起的眉梢和眼角满是浓到要溢出的风情。
一身鹤羽黑衣更显肌肤莹白,细心用锦布擦拭少女的手臂,她暗紫的幽瞳有着藏不住的黯然伤神。
床上的人眼睫微动,她睁开眼眸,浓密的睫毛遮盖眸底闪过的一抹金光,转瞬即逝,无人发觉。
看到她的动静,风镜回了思绪,脸上露笑,“大师姐,你可算醒了?”
白巧一点点适应昏暗光线,黑瞳望着她,“风镜……”
“你怎么在这?”
虽说门派快放假了,可还没到时间,她要从沧耀坐飞舟赶魔界,行程怎么说也得提前个两天。
风镜放下锦布挂去一旁,抬起白巧的手臂拉下她挽上去的里衣,动作不快不慢,却也沉稳。
“我申请退宗了,长老那边审核还没通过,现在不回天合宗。”
审核没过,她也不想回。
说不回就不回,任性,大不了闯来魔宫把她绑走。
风镜说这些话时,不敢对视她的眼睛。
她装都装不好,白巧只需听她语气中的冷淡就看穿了,一语道破天机,“你是和星长节发生了什么吗?”
“……”
风镜没发言,盯着窗外也不知看什么,她这般模样,更肯定了白巧的猜测。
应当是论剑山那天和星长节父母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介怀风镜魔族的身份吗?
风大小姐不想聊这个话题,她也不会明着戳他人伤疤,话锋又转,“我睡了多久。”
“三天。”
意料之中的时间段,白巧暗暗抓紧了袖中秘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昏迷,但是昏睡期间,吸收了秘玺失去的记忆,过去的往事她全然想起来了。
只是没料到……
白巧望了望窗外零零散散的雪点。
一觉醒来下雪了。
“圣女大人。”
一道属于宫娥细腔细调的音色穿过厚重大门显得闷闷的,“有一位自称是您道侣的神族求见。”
“……”闻言,白巧扭头看向风镜。
这不就是星长节找上门来了吗。
而披了绒裘大衣的高冷美人不动于衷,继续观赏屋外回风雪舞,像是没听到一般,坐得定定的。
白巧无声叹气,为星长节的漫漫追妻路感到堪忧,“他来找你了,不去见见吗?外面下雪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