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晚半晌没说话,被他吻过的眼睫颤抖着,“就因为这个?”
她嘴唇微动,闭上眼,语调极轻,似浮云略过耳畔,“这样深重?”
“除了这个,没有别的缘由。”裴执让她坐在自己怀里,静静抚她长发,“晚晚不相信我也无妨。”
他心底哂笑一声,莫说晚晚不信,就是几年前的自己也不会信。
虞听晚靠在他胸口,察觉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些,温热触感覆上唇瓣,稍触即分。
“你心底厌恶我也无妨。”他引着她用手掌触碰心口,“此处情意如江水,日夜无停歇。”
她喉咙发哽,不知该回什么好,于是生硬地别过脸,听见沉星在外候着,连忙起身。
裴执看怀中女子忙不迭逃脱的模样,心下一沉,但也不意外,只是忽然觉得怀抱和心口空落落的。
过了片刻,便见虞听晚手中提着一个木头笼子回来,低着头不看他,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
“给你的……”她犹豫片刻,“谢礼。”
虞听晚脸颊发烫,见坐着的男人起身走向自己,高大身影一步步贴近,轻声问她:“给我的?”
她这才想起,鸟笼上罩着的布帘未掀开,白皙手指连忙撩起深紫绸布,露出里面鸟雀。
“我选错了么?”她见裴执不说话,低声道:“我按照你那篇诔文里的描述,挑了只相像的,你若觉得不好,我明日让人送回去。”
“我喜欢。”
裴执接过鸟笼,和往常一般走到外头,命婢仆好好养着。
他站在廊檐下,盯着家仆先将笼子挂上,随后像雕塑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吹凉风。
半晌后才回去,喝了杯茶,见虞听晚已经沐浴后躺在榻上,不知睡没睡着。
他坐在榻边,见她醒着,把人抱在怀里,手指娴熟地将女子薄衫褪尽,沉默着给她抹白玉膏。
略带薄茧的指尖沾上冰凉药膏,慢慢在那些痕迹上揉开,几乎身上每寸肌肤都被抚摸揉捻到。
虞听晚咬着唇,仰脸看他神色,他长眉微蹙,眼中没有一丝情欲,只有懊悔和心疼。
“晚晚,你我夫妻之间,何必谈什么谢礼。”他给怀中人穿上衣衫后,低声道:“倘若真想谢我,不若答应和我一道去受禅礼。”
裴执没指望她能一口应下,他都准备好让平阳侯当说客了,此刻漫不经心说完后,将她衣襟拢好。
忽然听见一声似有若无的“嗯”,他顿住片刻,捏住她衣襟的手指用力些,也没再多言。
夜里帐幔垂下,虞听晚察觉身侧的男人凑过来,把她抱得越来越紧,恨不能将她揉进骨血。
她一开始没出声,后来实在忍不住轻哼一声,小声抱怨:“疼。”
“既然送我东西,怎么刚见到我时不说。”裴执嘴角噙笑,他方才在廊下算了算,晚晚刚说过讨厌他,没过两个时辰就在给他挑礼物。
“因为突然不想送你了。”虞听晚在黑暗中看不清他,只能察觉到自己从眉眼鬓角到脸颊唇瓣,都覆上细密的吻。
她有些困,但眼前这人毫无倦意,一直拽着她亲昵,于是略带恼意道:“嬷嬷说了,这鸟脾气不好,爱啄人脸。”
话音刚落,便听见枕边人笑出声。
“晚晚怎么学会指桑骂槐了。”裴执笑完就安静下来,稍微松开手臂,等她睡熟后,慢慢琢磨她今日一颦一笑。
魏王博通经籍,此刻满腹诗书都用来解一人心思,偏怎么都想不通透,总觉隔了层什么,如雾里看花,影影绰绰摸不着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