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的不用提,和崔柔宜一个德行,许是他家与长兄曾有过婚约,崔氏莫名笃信长兄应该纳个崔氏女做补偿。”
“卢家适龄的也就卢九娘,赵衡先前那个未婚妻的堂妹,她嘲讽我左撇子,我废了她一只抚琴的手,从此就老实了,不必担忧。”
“高家的是三娘,她爹不大行,但她倒是蛮有意思的,比较爱财,钱拿够了安分得很。”
裴姝一个个如数家珍,虞听晚脸色越来越苍白,不知道她何时停了口,沉默片刻出声道:“小姝不必说这样详细,倘若真要与这些人待在未央宫里一辈子,我和你去当利。”
话音刚落,裴姝杏眼一亮,她方才见长嫂看着泥偶嘴角翘起,还以为长嫂不舍得走呢。
宫里的女人一动心,就容易命运凄惨,还好她想得开。
虞听晚离宫时,想起裴姝那种又惊喜又欣慰的模样,一时默然。
一回关雎院,她便见一身紫衣的男人站在廊下,手指轻轻碰着鸟笼,不知在想什么。
“晚晚回来了?”裴执听见身后脚步声,忽然出声,“可还喜欢椒房殿?”
“喜欢那个小白的泥偶,还有它的。”虞听晚指了下笼中青鸟。
“晚晚给这只鸟起个名字。”他嘴角含笑,握住她的手。
虞听晚顿时神色微妙,想起裴执给那些坐骑起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好听,她给自己的狗起名叫小白。
“当真让我来?”她耳根泛红,“我觉得,要不就叫阿青。”
藏在暗处的赤影哽住,他记得有个斩龙卫就叫阿青,半张脸的青色胎记,这鸟一身华贵尾羽,哪里和青有关。
“就叫这个。”裴执抬手捏了下她脸颊,顿了一下,“不过的确有些敷衍。”
他见虞听晚一直在忍着笑意,方才低头自以为瞒过他,嘴角微微翘起。
“晚晚想到什么了?”
“阿青,青青。”她言语带笑,咬字轻柔,像呢喃低语,捏住他宽大的深紫衣袖晃了晃,“令卿,卿卿,你们有些像。”
魏王墨发玉冠,常身着玄衫紫袍露面。
“的确。”裴执瞥了眼笼中鸟,低头见虞听晚檀唇微扬,神色微动。
“你不生气?”她有些诧异。
“你觉得我会生气,还这样说?”他反问一句,笑道:“我今日还说你是狸猫,礼尚往来,我有何可气?”
虞听晚抿着唇,思索他今日何时说过。
裴执俯身,给她看自己后颈上的挠痕,“晚晚,陈渡今日还问我,可是府中养的狸猫又挠人了。”
他在外严肃端默,说什么那些部下都信,陈渡真以为魏王府养了只脾气不好的狸花猫。
“这又不能全怪我。”她声音越来越低,她最近养指甲染蔻丹,那几道血痕格外明显,有些讪讪的想抽身离去。
裴执抱住她,轻笑一声:“那我往后实话实说,不拿什么猫儿当遮掩。”
见怀中人身子僵住,他似想到什么,附在她耳畔正经道:“晚晚,狸猫专擅捕雀,说起来还是我吃亏些。”
虞听晚耳垂发红,过了几瞬方才反应过来,分明就是几句玩笑话,怎么到他嘴里转一圈,变成他吃亏了?
赤影听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脸皮都发麻,他每次听见主公和王妃说话,都怀疑魏王皮囊下换了个人。
少年半闭着眼,心中叹息,如果成亲就会变成这样,那他死也不要成亲。
他就待在主公身后,教个和他一样厉害的弟子,再待在少主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