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归三百四十七年,居首横死黄泉道,昭成主大恸,一月不起。 ——《忘川引·麒麟世家》 玉书殿内,月亡梓眉头紧锁,看着桌上的半截指故。 月南归瞟了一眼桌上残骨,心神俱震,但一举一动丝毫不乱:“南归见过叔父。” 月亡梓音调沉沉:“你已知这是什么,虚礼皆省了吧,直说看法。” 一刹那心念电转,仓促的点灵礼、被胁迫的往生使、莫名献忠的刺客、忽来的浮诛...... 还有眼前,月艼的残骨。 沉默片刻,月南归看向月亡梓,一双灿金的眸子平静无波:“南归愚钝,只想问一句,爷爷的指骨,可是妖皇送来的?” 月亡梓的目光蓦地一寒,宛如实质压迫而来,月南归只觉得殿内温度骤降,咬牙抵住仿佛渗入心脉的寒气,与月亡梓平静对视,不卑不亢。 “尊主,艾族长急报。” 门外响起今是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微颤的尾音,仿佛一颗石子落入平湖,荡起圈圈波澜。 月南归只觉身上压力蓦地一轻,收力不及血气翻涌,眼前一黑,堪堪站住。 月亡梓却不在看他,只对着门口扬声道:“呈上来。” 今是急趋进殿,对屋内诡异额氛围视若不见,月南归见他像自己行了一礼,心下微定,随即回礼,亦不多言。 却见月亡梓看了眼急报,面色大变,抬脚便走。今是见状即刻跟上。 月南归想了想,正欲跟去,却见月亡梓停下脚步,“南归留下”。 月南归一愣,便听到月亡梓沉沉的声音:“月艼死在了黄泉道。” 月南归心下一沉,后退一步,蓦地叩拜在地:“南归全凭叔父安排。” 玉书殿里阴阴暗暗,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 许久,月南归的面前蔓延出一线光芒,那是冥日穿过沉重木门是带来的温暖。 “你比我想的更聪明,很好,南归 。” 而方回孽镜台的阎璜还未坐定,昨非已快步走了进来。 “公子总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 昨非看了眼四周,凑到阎璜耳边说了几句,阎璜双目蓦地睁大,“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月族长的残魂出现在枉死城,指引众人找到了事发地点。兹事体大,艾族长已封锁现场,并派人通知了玉书殿和长生殿,算算时间,鬼主应该已经到了。” 昨非看了看阎璜的脸色:“公子,我们可要前去” 阎璜眉头紧锁,看了看昨非,“预备车马,我即刻启程。” 昨非正要起身,却又被阎璜按住,“对方突然发难,难保没有后手,你且守在此处。”抬手止住还欲开口的昨非,压低声音:“今晨月南归遇刺,幸得林主出手,才未出大事。” 昨非蓦地愣住:“新封的世子?” 阎璜点点头:“点灵那日我便发现,他灵脉虽纯厚宽广,但不知为何,灵力运行处处滞涩,修为之低,堪比玉书殿最末的杂役。形式未明,浮诛的立场......孽镜台距玉书殿不过千里,近日妖鬼太多,不得不防。” 阎璜压低声音:“小非,我接管孽镜台几百年,但能全心信任的,唯你与过隙,黄泉道重兵把守,我现在只恐他们调虎离山。” 阎璜素来温和,甚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候,昨非心知此事蹊跷,纵然不放心,到底点了点头:“主子放心。” 阎璜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向门口走去。虽然早有准备,但心中到底不安。 他抬头看向冥日,日光灼灼,晃的他眼睛有些疼。 “艼,大醉之态,生在罪中,死在梦中。” 阎璜摇摇头坐进车里:“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