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在下头扶着梯子抹眼泪,“若是你那狠心的爹还在,我儿哪里要干这般危险的事情......”
汪秀才常年窝在屋里读书,不爱活动筋骨,本就体弱,也没干过活儿。他爬上了梯子,手脚发抖,脸色苍白。
这梯子还是他那爹买的,已经过去了五六年,早已摇摇晃晃。再加上夜晚天寒地冻,看不清东西,又下起了雪,没留神,他竟从梯子上滑了下去。
“砰——”
“啊——”
“我的儿!”
“相公!”
来自汪秀才的院子里,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安静的街道,然后那两婆媳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相公不知所措,只会抹眼泪,不敢动他。
汪秀才冷汗直流,感觉腿似乎是断了,他冲丽娘吼道,“还不赶紧去把大夫喊来!”
“噢,是,相公我马上去!”丽娘惊慌中回过神来,赶紧跑到医馆去敲门。
医馆后头有大夫睡着,防夜里有人生病。可以出诊,但诊费加倍。
今天值守的是郑小大夫,他穿好衣服,走出来,见是秀才娘子。
大冷的天,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冻手冻脚,可秀才娘子却衣衫单薄,脸色发青,显然是被冻得不行了,还想让她先喝口热水。
丽娘哪里还喝得下,不顾礼节,扯着大夫,眼泪涟涟,“大夫,我家相公从梯子上滑下来!腿疼得很,求您救命!”
郑小大夫吃了一惊,大晚上扫雪?不管如何,他带上了药箱跟木板。腿疼,也许是折了断了。
等他驾着骡车赶到时,汪秀才还躺在冰冷的雪地里,秀才的娘不敢动,只拿着把旧油纸伞给他挡雪,也不说在底下垫层被子。
郑小大夫赶紧让伙计一起帮忙把人抬进屋里床上,人都冻得哆嗦了。
他皱着眉,这两人怎么这样不懂照顾人,“秀才娘,你们赶紧去烧壶热水。”
刘氏不顾外人在场,呵斥道,“快去!你要冻死我儿吗?”
丽娘的手脚还没缓过来,又跑着去烧水了。
郑小大夫给检查之后,说,“身上的瘀肿不要紧,擦点药就行。只是秀才的腿折了,得拿板子固定住,好生养着,等四五个月就好了。”
刘氏惊呼,眼睛都哭肿了,我儿受苦了!要不是隔壁那个恶邻居咒他,怎么会遇见这样的事?
郑大夫见他们只顾着病人,就问,“这病你们治是不治?”
“治!当然治!”
“先拿药,每日两副药喝着。腿上需要贴药膏,好得快,这药膏是五日换。加上绑腿的木板,出诊的费用,一共是5两银子。”
“什么?这么贵?”这价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刘氏愣在当地。
郑小大夫皱眉,这话说得好似他们在讹人一般,如今城里哪样不贵?他们医馆已经开始缺药材了。
“他这腿要养好,肯定只能用好药,不然就瘸了。若是不想治了,也行,把今夜的出诊费两百文出了吧。”
“治!我要治!”汪秀才面容苍白,躺在床上,声音沙哑,紧紧握着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