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站在卧室的窗边,仰着头望着窗外。今夜无月,无法将思念托付给月亮带给你,只有风儿在敲打着窗棂,撩拨着我的思念,它仿佛在问我是否有话要托它带给你。我托它将我的相思之情告知于你,以礼,你去了快半个月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很累吗?你很忙吗?你还好吗?
田心将手机紧紧地握在手里,她不喜欢玩手机,但自从以礼去了雁江后,除了洗澡她的手机再也未离开她的视线。她一直在期盼,等待以礼给她信息、电话,她不敢主动联系他,害怕他有重要的事要忙,害怕打扰他,而且他一定是忙得不可开交才没有时间与她联系,她必须无条件的支持他的工作。
不过,今夜是跨年夜,不知道以礼在干嘛呢?他有没有吃丰盛的晚餐,他会不会和同事们聚会畅饮,他会不会看跨年晚会,他那儿有焰火吗?
正想着,窗前忽然划过一道炫丽的光亮,天空中传来阵阵轰鸣声。
焰火!田心欣喜地打开窗户,不顾外面寒风凛冽,探出头去,双手撑着下巴,痴迷而沉醉地望着天空的绚烂色彩,那些焰火仿若夜空中的精灵,在黑暗中舞动,带来了一丝暖意,又如同星河洒落人间,为黑暗带来了华丽的光芒,又好似一幅幅流光溢彩的画作,让人惊叹不已。那瞬间闪耀的美丽,像永恒一般映刻在心中,让人无法忘怀。凌以礼,在不知不觉中,让田心由当初的欣赏、喜欢、感动、熟悉、默契直到如今的刻骨铭心的深爱,他的光芒就像永不停歇的焰火在她的心里刻上了深深的烙印。
以礼,不知道你那儿能看到同一片天空下的焰火吗?也许你不需要,因为你自己就是焰火。
田心对焰火默默地许下心愿:希望新年里,以礼能够一切顺利,得偿所愿。
我在雁江的集装箱里躺着,大家因为陈工头的话,心情低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今夜就是跨年夜。
项目部在凌晨时分到来之际,放了彩炮和烟火,以示欢迎新年的到来。我们的集装箱却安安静静,与外界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好似在两个世界。
当我听到外面的鞭炮声,我在心里暗暗许下心愿:希望新的一年里,田心一切顺心顺意,平安康健。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和阿龙说我要出去看看雁江市的风景,到时被开了,还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啥样。
阿龙原本想陪着我一起,后又被同乡拖着去打牌了。
我一人出了星云湖项目部。
我先是坐了公交车出郊区,然后打了的士到某个地方,再走了十几分钟路程,才到我们第一晚下榻的酒店。
当我进入房间时,于蔓、舒旭笙与娄清泉三人正坐在沙发上聊着天,他们见到我后,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纳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以为上面沾了什么脏东西。
于蔓面带愧色:“凌少,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
“怎么了?”我倍感莫名其妙。
“凌少,你整个人瘦了一圈。”舒旭笙眼神里含着不可思议,夸张地说道。
“有吗?我觉得还好吧,不过这半个月来饮食方面的确有所欠缺,每一餐只是为了饱肚而食,那饭菜又无法让人饱肚,因此没有一餐吃饱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娄清泉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您这样子被董事长或者嫂子见到,会让他们吓一大跳吧。”
我把手中的手机放到餐桌上,苦笑道:“所以我一直没敢和他们联系,我知道那个环境还有自己状态不太好,害怕被他们看到了,立即召唤我回去。”
“对不起,凌少,这是我的错,让您受罪了。”于蔓连忙站了起来,愧疚不已,不住地鞠躬道歉。
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于蔓与你无关,我这个目标太显眼了,只能大隐隐于市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你看,我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没有人发现我是谁,多好!”我又惭愧道,“白天,我在工地上忙得脚不沾地,晚上回到宿舍只想躺着,都没有及时与你们交流。”
娄清泉说道:“我们也不方便互通有无,大家刚刚进去,摸不着风,都不敢与对方沟通,害怕泄露了身份,还是小心一点好。”
看来,他们之间也没有沟通,我的心稍微安了一点,之前时不时地担忧自己的状态会影响到整个调查进度。
“那我们现在把大家这几日获取的信息互相交流一下。”我看向娄清泉,他是我们中间最为谨小慎微的人,而他待在项目部里面,获得的信息量比我们肯定更大。
娄清泉接触到我的目光后,便主动开口道:“周建军,主要负责星云湖项目与集团公司以及各个板块的项目组的联络,我感觉他的日常工作就是协调人际关系,讲白了就是各个项目组、项目经理之间调解矛盾的地方。还有一项工作就是提供汇报材料,一般是集团公司需要向省、市各部门报送项目相关汇报材料的时候,他负责提供项目组这边文字及相关数据等,我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帮他撰写汇报材料。”
我的眉头微蹙努力回忆着,周建军这个名字很耳熟,忽然想起来是我当时在机要处时看到的星云湖项目组的那个名字:“周建军?这个人如何?有没有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你负责撰写汇报材料,那他应该掌握了很多项目部的数据以及信息,对吧?”
“周建军这个人,我觉得是个挺有正义感的人,调解矛盾方面,他很会一碗水端平。至于汇报材料里面的文字和数据,他也是汇总过来的,仅仅通过一些材料的东西很难判断出项目部的问题,因为汇报材料的总基调就是项目正在有序地进行之中,略加一些自己在文字上的修饰,各个项目经理报上来的数据是否真实,我们无法判断,也无法寻根究底。目前来看,从他身上我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娄清泉犹豫了一会儿,“不过,我总感觉他心事重重,这半个月来,我从未见他开怀笑过,他的眼神总是深邃而沉重,似乎承载着无尽的忧愁。我有时故意引导他谈心事或者家事,他也是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这可能是我唯一觉得奇怪的地方吧。”
“会不会和他每日从事的工作内容有关呢?他每日调解矛盾,面对的都是吵架打架的场景,可能他心烦了,被这些人的情绪影响了,所以不愿多话呢?”舒旭笙双手交叉猜测道。
我侧眼看向于蔓,她不是和周建军的关系处得不错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应该很清楚吧。
于蔓似乎感觉到我的视线,她不自然地笑了笑:“说实话,我对他的了解也不深,我与他平时打交道仅限于工作上的交流,没有私交。我只知道他是公司的老员工,自星云湖项目筹备时期,他便在了。从平日里我和他的交谈来看,我觉得他是一个刚正不阿,是非分明之人,但真实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甚了解。”
我好奇地问道:“他的家庭状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