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答应来吃这餐饭,我为什么要同意他的请求---分手,我为什么要那么痛快地放他走,我为什么没有继续挟恩图报。事后,我痛恨当时的自己,不够绝情,不够勇敢,不够死皮赖脸。否则,怎么会让自己陷入日复一复以泪洗面,神思不属,心神恍惚的日子。
弟弟看我难受痛苦的样子,曾好几次问我,为什么不去找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深爱着他,没有他,你无法好好的活下去,在他人生低谷的时候是你的陪伴,才让他走出黑暗的日子,他变成植物人的那一个多月,是因为你的不离不弃,悉心照料,才让他重生,为什么不以此要求他报恩,要他和你结婚?为什么宁愿苦了自己,整日在家萎靡不振,陷入无限的思念之中,看着他的照片傻傻地一边流泪,一边想他?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也许,我明白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放他离开。
今日,他的同事给我打电话,邀请我晚上参加他们公司的聚餐。我以为是他授意他们邀请我,当时的我未曾多想,不假思索一口答应。
这晚的饭,很贵、很尴尬、很不自然,很黯然神伤。
到了餐厅,才恍然,他的那些同事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变化,当大家见我们的相处客气而疏离时,他们才有了意识。晚餐的氛围突然变得奇怪而尴尬,大家不约而同变得客客气气,少了往日的随意与熟悉感。不过,这餐饭,让我得知他成为了公司老板以及疑似他提出分手的根本原因。
以他的能力,成为老板,的确是迟早的事,这一点我毫不意外。
他提出分手的根本原因竟是因为另一个女生,这让我着实感到意外,他醒来以后,每日不是在公司忙着工作就是在带客户看房,他怎么会有多余的时间接触其他女生,而且,以我平日的观察,他对女生的兴趣并不浓烈,也未见他有其他业余爱好。要不是我对他了解太少,要不是我们相处时间太少,我自以为了解他,实则,一点都不了解。但,我始终不相信,他是一个朝秦暮楚的人,更不可能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人。
他们说她叫田心,是他们委托卖房的客户,我很想见一见这个田心小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在卖房过程中,就让他不可自拔。
饭后,他主动邀约想和我散步。
我心里清楚,他有话想和我说。我没有给他机会说,而是装作若无其事,满不在乎的样子,先行告诉了他我的想法,我已经释然,并衷心地祝福他和田心,看到他从紧张到放松,从压迫到解放,我明白我的这番说辞,让他从愧疚之中解脱了出来,让他从道德的枷锁中释放了出来,让他从一个不堪重负的人丢掉了所有的心里包袱,轻松了起来。顺便,我为金铭谋了一个未来,至少,我们还是有一点联系,没有断得那么彻底,那么一干二净,我还能从金铭的嘴里时常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如此,成为我最大的奢望。
尽管,心里在滴泪,但,心底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爱一个人就是放他走,与其勉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身边,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许久不曾与他见面,再见面,竟然又是在病房,当我听金铭说,以礼哥出车祸了,现在陇华医院,我们去看他吧。
我的心倏地一紧,紧得让人呼吸困难,紧得让我面色霎时苍白,嘴唇乌青,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失魂落魄的样子将金铭吓了一大跳。
他弯下腰抱着我,慌乱不已,不停地叫着“姐姐,姐姐”,试图唤回我的魂魄,害怕他们一去不复返。
过了许久以后,我才六神归位,有了丝人味儿,恢复了人样,金铭忿忿不平,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我之前的不在意、无所谓全部是装出来的,装给凌以礼看,装模作样给他看的,为了不让凌以礼心生愧疚之情,不让他担心,让他安心跟着凌以礼干事,什么早已忘记了凌以礼,自己早就开启了新生活,心里已然没了凌以礼的位置,没有凌以礼,我过得更轻松,更快乐。原来一切都是谎言,是美丽的善意的谎言。我怎么那么傻相信了姐姐的鬼话,我怎么就没有为她争取一丝机会,我怎么就没有帮她撮合呢?我还傻傻地认为,姐姐没有跟着以礼哥是正确的选择,按照我以往对以礼哥的了解,他是一个不靠谱的爱画饼的人,可如今呢?以礼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公司的老板,还是大公司的职员,他离我们越来越远,越来越遥不可及。姐姐,还有机会吗?也许会有的。
我们准备了看病人的东西,得知消息后的第三天,去了病房看望以礼。
在那里我再次看到了病中的以礼,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在那里我看到了我一直相见的田心小姐,美丽的外貌,优雅的举止,温柔得体的言谈,还有以礼哥看向她的眼神,目光所及之处均是无法掩饰的溢出的浓浓爱意,这一切的一切通通都告诉我,有她的存在,我永远都无法得到以礼哥的心。他们才是男才女貌、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这一把,我输得心服口服。
这份爱,我给得义无反顾。
这段情,我退得干脆利落。
退一步,海阔天空。
爱一次,终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