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长的瑞凤眼因着这主动的一问泛上喜气,又怕情绪过于外露吓到徐明月,只得匆匆低头,小声解释:
“在下陈清,如今正朝德水而去,想必和姑娘同路。”
徐明月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扒拉着火堆,那双装着悲悯的狐狸眼,此刻含着狡黠的浅笑:
“是,你我同路。”
点到为止,并不是同路便能同行。
忽如其来的沉默让陈清有些许难以适应,他显然还不太清楚该如何处理,那从书信里跳出来的人儿,真真切切能同他说话这个事情。
陈清沉沉呼吸,鼓起勇气替自己争取着机会:“在下身子虽生来病弱,却会些许拳脚功夫,不知可否与姑娘同行?”
“您只当在下是个车夫小厮,也请姑娘放心,在下必然妥帖行事,不会辱没姑娘名节。”
徐明月笑了,若陈清这还只是拳脚功夫,那她这功夫岂不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我不让你跟,你便不跟了吗?”
陈清抿唇:“你不想看见我,我便不会让你看见。”
但护送徐明月的事情,陈清必然要做。
于外人跟前胜券在握,在面对她时既胆大又胆怯的性子,其实和那在病床上昏迷八年多的谢清尧颇为相似。
“你认识徐明怀吗?”
陈清微微抿唇:“应当不认识。”
连个谎都不会撒,空有一身逆天修为,确实还挺像能与她小哥交友之人。
她小哥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喜欢往她身边塞人。
上一辈子是,这一辈子也是。
徐明月心中有了数,便也很慷慨应允:“那你便同我一道去德水吧,不过到了德水我便不能同你一处了,我有旁的要事要做。”
”嗯,都听姑娘的。“陈清这一句应得极快,应得极稳。
颤抖与彷徨消散,身上带着的紧绷之感仿佛找到了承接之力。
想着陈清在这等危险还要护送她一路,纵然有她小哥的情义在,徐明月觉得自己也当稍微回报几分。
瞧着陈清裸露在外的肌肤,徐明月便能瞧出他身体染疾数年:“你过来些,我替你探探脉。”
陈清闻言踌躇一阵,凤眸扫过四周还在沉睡之人,朝着火堆旁凑近了几分,听话的将自己的手腕递了上去。
徐明月探上陈清的手腕:“你常年失眠?”
“嗯。”平静应了一字,又道:“姑娘,我这身体不用医治。”
徐明月微微拧着眉头摸了好一阵才问:“为何?”
余光看着徐明月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陈清道:“在下有一个爱之重之的人,她喜欢在下这病弱的模样。”
徐明月搭在陈清手腕的指节,很直接地感受到陈清骤然攀升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