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护国寺便认出了他,有了想念。
无非是瞧见了他灰白阴冷的的模样,多了担忧。
无非是从慈净的只言片语中,生了心疼。
他的小月亮可真善良啊。
他的小月亮可真勇敢啊。
这么好的小月亮,谢清尧觉得自己真的配不上。
但他会努力配上的,很努力,很努力。
时间流淌,四下寂静,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一句话都没有说。
甚至于一句话也不用说。
因为徐明月的出现,已经将要说的一切摆在了眼前。
徐明朗隔着十来丈的距离,瞧着这一处静默,鬼使神差的品出了几分温柔的缱绻。
徐明朗竟然觉得,这缱绻还挺动人?
晃了晃脑袋,徐明朗不允许自己有这般念头。
谢清尧啥苦头都没吃,他就上赶着将妹妹许给人家了,也显得他家幺幺太不珍贵了。
想着明日一早便要进宫,眼下这时辰着实有些晚了,徐明朗就重新回到了马车。
将开了一条缝隙车窗拉下,朝着车夫使了个眼色。
眼见马车即将启动,徐明月唤道:
“陈清?”
谢清尧浅笑:“是在下。”
“谢清尧!”
谢清尧心头那为爱带上的枷锁,松了:“月月,是太子哥哥。”
“谢清尧,明日见。”
“小月亮,明日见。”
马车朝前行进,徐明月信守承诺,只说了三句话。
徐明月答应家人的,从来不会靠着插科打诨去蒙骗。
目送那辆载着他所有光亮的马车离去,谢清尧转身阔步进了深巷,坐上了自己的马车。
手里拿着的白布又开始擦拭着手里的玄扇,一遍一遍又一遍。
擦着擦着,谢清尧直接将白布丢出了马车。
推开窗户,借着月光看着那块渐行渐远的白布,谢清尧嘴角微微勾起。
他日后再也不会擦了。
他握着玄扇杀人,杀了就是杀了,不是一遍一遍擦拭就能干净的。
从此刻起,谢清尧将同他的小月亮一道,在善恶之间找到最佳的平衡点。
马车停在贤王府,谢清尧入了书房,在书房跪了良久的舒槐朝着谢清尧磕头:
“主子,属下辜负了您的信任,郡主说您日后会陪着她,用不上属下。”
这话说得极其令谢清尧满意。
嘴角染上笑意,脸颊之上多了小小的弧度:“明日皇宫的一切重新再去确认一遍,确保不会出现一丝意外。”
“属下遵命。”
舒槐领命离去,走至门口又蓦然回头。
过往但凡未曾完成任务,一百鞭子是少不了的。
徐明月的回来,已经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好多事情。
这些改变,于他们而言都是好事。
坐在书房静静享受了好一阵心头的甜蜜,谢清尧悄无声息间入了兵器阁,将他十二岁生辰那日,谢瑜替他亲手铸造的宝剑拿了出来。
剑刃出鞘,将月光折入人间,落在谢清尧容颜之上,照清了前路。
那些自十二岁开始,便欠他的人,该一点一点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