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笑着目送徐明朗离去,转身入了贤王府的大门。
魏福禄似乎在门口等了有一阵子,远远见着徐明月打着千儿行礼:“郡主,殿下梳洗好了,您现在要去看看吗?”
徐明月点头:“殿下日后的药都由我开,所有不是从我手上递过来的汤药,皆不可入殿下的口。”
魏福禄躬着身子替徐明月引路,恭谨应道:“您放心,老奴明白其中厉害的。”
徐明月正视魏福禄,看着这人花白了大半的头发,便知晓他这些年为了谢清尧,也极为不容易。
心软了,态度自然也跟着软了:“魏公公,我不是不想信你,而是如今谢清尧昏迷,我不能信任这贤王府内的任何一人。”
能额外得徐明月这一句解释,魏福禄便觉得他这条贱命也算值了。
眼中染上水光,魏福禄的嗓音透出哽咽:“殿下早就交待了,和他有关的一切,您都能做主,这贤王府的所有人,您都可随意处置。”
处置的意思是,死活都全听徐明月一句话。
点到为止,徐明月没有再接魏福禄的话。
谢清尧今日在这皇宫杀了这么一通,以谢清尧展现在众人眼前的软硬双重实力,他不肃清这府邸的钉子,才不正常。
而以徐明月今日在宫里听到的那些消息,她不怀疑这府邸的人有问题,才显得她驽钝。
所以今日这番动作,是不得不做。
至于这些人何时处理,最终还是要看谢清尧何时想处理。
她如今将这信号发出去,那些人在谢清尧养病的阶段,多少也会因为畏惧露出马脚而收敛些许。
这些人收敛了,最起码能让谢清尧好好养一养身子。
至于那些隐在暗处的人,会不会这一吓,还真销声匿迹,找不到踪影了?
徐明月觉得没有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谢清尧能成为那一直昏迷的人,那便说明他清楚每一颗钉子在何处。
他甚至于在反向利用这些钉子,替他控制住那些心思各异的人。
正如现在跟在徐明卿身边的车夫老刘。
正院卧房的门大开,徐翦和林雁从暖阁移步到卧房喝着茶,与床榻之上的谢清尧只隔了一扇屏风。
徐明月自觉谢清尧考虑的也太过周全了。
人都已经昏迷不醒了,还要因着担心有损她的名节,早早安排人把她爹娘都请到屋内来。
徐明月只要想到这惯来不说废话的人,事无巨细的同魏福禄交待这些日常琐事,便觉得有些好笑。
越过屏风走到谢清尧榻前,甜甜将药箱放到小木桌前,一手撩开床帘,将脉枕垫在谢清尧手腕下。
坐在床边的软凳上,徐明月看着躺在病床之上容色惨白,嘴唇泛着乌青的谢清尧,嘴角最后一丝笑意消弭。
脑海浮现破庙初遇那日,谢清尧拒绝让她医治的画面。
眉头透出了几分疑惑。
她何时说过她喜欢谢清尧病弱的模样?
儿郎自当有儿郎的风骨,徐明月自来喜欢的都是康健有力,又生得好看的男子。
谢清尧如今这副皮囊,徐明月瞧着也是极为满意的。
待到这副身子彻底康健了,徐明月还会更加满意。
甜甜看着徐明月这一会皱眉一会笑的模样,自觉这脉指不定诊到日上三竿也诊不出来。
微微彷徨,甜甜小声提醒道:“姑娘,您这脉还能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