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番话时的口气好像不是丢了一条手臂,而是丢了一件衣服一样轻松。
游漓隔着衣服摸了摸巫云山光秃秃的右肩:“义父,很痛吧?”
巫云山淡然一笑:“都过去了,偶尔阴天时候,会有一点痒。”
萧起趴在桌上,硬着舌头:
“巫兄,我是真佩服你这容人的雅量,今日竟能放过那孟门几个小子!”
“当年孟潭渊趁我们不备,将你那右臂偷了去喂了狗,不然带着你那断臂去找大夫应当有的救,我若是你,今日我就宰了孟门那几个小兔崽子。”
游漓气得直拍桌子跺脚:“这孟潭渊的心肠怎么也这样歹毒!”
巫云山叹了口气:“都过去了,不然我要杀了他吗?他虽扔了我的手臂,但罪不至死。而且,从那之后,我便从了商,远离江湖打打杀杀,现在不也过得很好吗?”
萧起指着几个小辈:“学学你们伯父这肚量,怪不得酒量这么好!”
游漓愤然道:“比武场上,平万青不慎断您右臂,我尚能理解,但这孟潭渊,趁人不备,落井下石,果真他孟氏从上到下,没一个好东西!”
游涛将内力运至手掌,此刻他的宝剑受到召唤在剑鞘中震颤不已:“待我学成剑术,问鼎江湖英雄榜时,第一个要拿这孟氏开刀,伯父,这仇我帮你报。”
游漓、游澴异口同声道:“还有我。”
而后游漓想到自己剑术并不怎么样,异术脉息更是微弱得只能控制些花鸟鱼虫,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能力与之匹敌,便又改口道:“你们两个只管去打,我给你们提鞋。”
“你们谁也不许为我报仇,我现在与任何人都无仇无怨,你们几个有这份心,我就知足了。”巫云山一脸动容。
酒过三巡,待几人已经喝得酣畅淋漓时已是暮色沉沉时候,于是便各自回房休息。
游漓难得自己一间房,几日颠簸下来,床榻成了他最盼望的事物,于是便和衣而卧,沉沉睡去。
夜半时分,游漓迷迷糊糊起来解手,忽然听到隔壁好像传来女子的痛叫声,那声音时大时小,时强时弱,好像很是痛苦。
游漓自练了异术,耳力目力变得很是敏感,他侧耳细听,感觉那女子的气息已经很是微弱,还不断在讨饶,就像是溺水之人在发出最后的求救信号。
游漓立马酒醒,心觉不妙:“莫不是哪个女子被坏人逮了去痛打?”
可他哪知道,这声音压根就跟他想的毫无关系,他虽然知道些情事,但从未亲身经历,更未亲眼见过,哪知道这是人的床笫之欢?
于是便一心认定是女子被歹人虐待。
于是他耳贴着墙壁,那声音仿似越来越痛苦。
游漓心中焦急起来,自言自语:“这女子可别失了性命。”
他担心自己打不过对方,便跳进游涛房间的窗户,游涛此时已经睡死,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太晚了,他又不好进游澴的门,于是去叫萧起,可此时萧起房间竟空无一人,不知道他又跑哪里逍遥去了。
游漓听着那女子声音越来越痛苦,仿佛下一瞬就要丧命,于是来不及回屋取兵器,便直接轻手轻脚跑到隔壁,用力一脚将门踹开。
门口正巧正有一高大男子穿着深衣立在门前,对方没有丝毫戒备,似乎没有想到会有人如此唐突的冲进来。
游漓一边不管不顾的扑到那人身上,一边喊道:“姑娘快跑!我拦住他!莫因为这歹人让你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