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军军说着将乔荞迎进堂屋,灯下乔平和陈秋霞表情木然地愣坐着。
一见乔荞,陈秋霞鼻子里哼了一声,算作对她的招呼。
乔平忙吩咐儿子倒茶,等乔荞坐定了才说:“妹子,你说这可咋办,邪乎得很,吃药打针就是不见儿媳妇退热,在炕上迷糊了好几天了,一直说胡话——不要说死了的咱娘,连你都提到了。”
“你们胆真大,咋不送医院去?”
乔荞责怪起了大哥。
乔平低着头没来得及说话,陈秋霞翻了一下白眼开口了。
“谁说我们没送,医院说有些妊娠反应,外加有些感冒发烧,打了针开了药,吃了也不见好,说得好像我们不关心自己家的人似的,普天下就你一个人聪明!”
乔荞只好笑一下。
就算有再大的仇恨这里也是自己的娘家。
他们是自己的哥哥嫂子。
生不得气的,再说也不是来生气的。
“军军,带我去看看你媳妇。”
乔荞对侄儿说道,起身随他到了隔壁厢房。
炕上躺着乔军军媳妇候小菊,额头上盖着一块白帕子。
乔军军走过去揭起帕子,将手轻放在她的额头上试体温。
谁料,一下子惊醒了候小菊,她直起上身喊叫起来:“不要拉我下去——求你不要拉我下去!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害了你.......是他,对,就是他,是他让我推你下去的——”
她瞪着牛铃一般的眼睛,眼白中布满血丝,眸子中闪着万般惊惧,神色呆滞又吓人。
手突然指向炕头的乔军军,摇着头连声嘶喊着。
“你乱喊些啥,真是疯了一样,快躺下!“
乔军军变了脸色,呵斥着自己的媳妇,像在呵斥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乔荞眼看着这一切,表情出奇镇定。
她以为候小菊一定是精神受了什么刺激,不然怎么好端端的人发起了疯。
“候小菊——小菊,闺女,你听话,安心躺下,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一早带你去城里大医院。”
乔荞话音刚落,候小菊一把推开了乔军军,跪在了炕上磕头如捣蒜。
嘴里喊道:“偷鸡的不是我,真不是我......我有罪,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求你放过我,不要拉我下去,我好害怕呀,好害怕呀......”
她张嘴哭出了声,拼命用手撕扯着自己的胸口。
乔军军抱都抱不住她。
陈秋霞见状来了气,蹭一下跳上炕,几把将儿媳妇拉倒在炕上,蒙上了被子,任凭她哭爹叫娘。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塞炕眼里活活烧死!真是丢尽了我们乔家的脸面!”
陈秋霞骂了一声,炕上的候小菊终于安静了下来。
看来,她还是神志清醒的,一听要活活烧死自己,害怕了起来。
乔荞站在炕的另一侧,听着刚才候小菊的话,心里明白过来。
贼人胆虚,候小菊见到自己已经不打自招。
就算侄儿两口子偷鸡的事她和刘梅英没有到处乱说,贼人胆虚却是藏不住的事。
似乎,候小菊的心虚里还隐瞒着什么?
她看了看乔军军的脸,他正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眼神中却有着她从未见到过的恐惧和不安。
“是乔军军打发他爹来找自己的。”
乔荞有些纳闷也有些明白。
不就是偷了鸡的事吗?
今晚叫她来是为了坦白的吧。
她如此想着,看到乔军军张了张口,轻声说道:“姑妈,有件事我得和你谈谈——我们到外面去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