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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生活在信息便捷的时代,任何事都会以意想不到的速度传播出去。  几天后,杜廷远住院的消息便被媒体大肆报导出来,远程公关部可以压制外界舆论,但内部的震动却不好消除。几千名员工,从上到下,都在议论,传播的口径由轻到重,甚至已经盛传杜廷远病入膏肓,可能随时危及性命的程度。一时间,秩序严谨的运转像炸开锅似得,人心散乱。  孟茧还未到公司就接到助理吉安打来的电话,说一大早股东们就到公司吵嚷着股市下跌,急着要见董事长。孟茧任命市场部总监,同时兼职公关部的主管,遇到这类紧急的事态,都需要她出面处理。  她看了眼身旁的男人交代吉安说:“你先将股东们全部请到会议室,告诉他们,半个小时之后,新任总裁要开高层会议。”  杜陌并没有在杜廷远病倒的第二天就立马上任,前几日都是由唐静敏以代理总裁的身份主持大局。他向来喜欢稳操胜券,只打有把握的仗,远程虽是他杜家的企业,但确是上市的股份制公司,占有少数股份的小股东,掀不起大浪,可他也要拿出能说服他们的能力。所以,自打准备接手公司,这几天他一直没日没夜的看资料,掌握公司运营状况。不得不说,在国外的三年,他的勤恳努力给了他很大的帮助,加上总公司的运营他在后面也没脱离,稍加花费心思,很快就已上手。  孟茧忍不住担忧的说:“股东们浮躁得很,我担心他们会为难你......”  “历来集团换届,都会经历一番风波。况且,那一帮人盯着那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巴不得遇到今天的机会,大闹一番。”杜陌淡然说:“你不用太紧张,让公关部对外实话实说即可。那个位置,我迟早是要接手的,只不过比预期提前而已。”  杜陌乐观的心态,并没有让孟茧松口气:“我还是很担心他们会趁机提出不可理喻的条件,到时......如果你不能完成,势必会阻碍你接手集团。”  “你不信任我?”  “我相信,可是——”  “那就好。”杜陌打断她:“放心吧,我的能力应该会比你想象的要更好些。足够应付那帮老家伙们了。”  远程集团能在A市保持稳定位置,它的历任领导者,都有过人的能力。杜陌留学回来后,涉足商场也有多年,他自身能力就很强,况且对做生意抱以热情,即便没以白手起家开始,但商场的变幻莫测却没少经历。他生来就不是那种只懂贪图享乐的人,很多事,不用旁人教,他已领悟其中门道。  杜陌注重工作成效,厌恶不切实际的虚张声势,因此早在唐静敏有意无意的提到要全体员工迎接的提议下,做了彻底的回绝。  抵达远程大厦门口,除了孟茧的助理吉安,只有作为新任总裁的助理及秘书等着汇报详情。  助理文峰率先开口:“总裁,这是你要我昨晚准备你在分公司做的项目以及总公司近五年项目的业绩,全部在这里了。”  “好,辛苦了。”  秘书靳雪接着说:“公关部已经拟好策略文件,还在等着您去亲自审核签字。”  “这件事交给孟总监,她是公关部主管,一切听她安排。”  ............  说话间,会议室的大门已不远。  这时,杜陌停下脚步,转身制止亦步跟上前来的孟茧:“集团会你不需要参加了,去处理公关部的事即可。”  “吉安会带我处理的。”她只要把意见转达。  “这件事必须你亲自去,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  “为什么不让我参加会议?”孟茧不论级别和身份,于情于理都有资格,但显然,杜陌有意不让她参加。  杜陌解释说:“在此刻来说,无论文峰还是靳雪,他们其中一人,都会比你更好的帮助我。你也说了,那些人不好对付,不管我能力够不够他们都不会轻易让我坐上那个位置,你不是希望我心无旁骛吗,你觉得有你在......我能做得到?”  杜陌很好的利用孟茧的原话回击了她。孟茧张口欲辨,却察觉到其他三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因而哽住了即将脱出口的话。这里是公司,她和杜陌的事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如果继续争辩,恐怕会惹来闲言蜚语:“那个......文助理和靳秘书在昨晚之前,可一直都是董事长的人。”孟茧也并非有意要说出这句话,她其实只想提醒他,眼前被他视为可帮助之人,都是事发突然下的临危受命。  当然杜陌懂她的意思,所以在她说完之际,递了眼神给文峰。  文峰授意说:“孟总监,很抱歉自我介绍的有些晚。于公,撇去名义上董事长的助理外,我真正的身份是新任总裁的特助。因为不可对外公布,三年前,总裁出国,我便是他在总公司的眼线,所以我真正跟从的上司,并不是董事长。而于私——”文峰稍显尴尬道:“我和杜陌其实是留学期间上下铺的关系。”  突来的反转,令孟茧震惊不已,她指向靳雪说:“那靳秘书不会也是——”  “哦,那倒不是。”文峰也看向靳雪说:“她是我来公司以后特意招聘过来的。实则换句话说,我跟靳秘书都是总裁的人。”  “好了,该知道的你也知道了。里面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我们要进去了。”杜陌说。  “等一下。”孟茧拉住他:“你再考虑下,说不定我就能帮到你呢。”她不能跟他在一起,但工作上,多少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  “那些嘴脸,我一个人面对就够了!”杜陌果断拒绝,不再给她机会,带着人进去。  这个会议,进行的顺利需半天时间。稍微曲折些,全天都要耗费在周旋众人之间。那种滋味,孟茧之前跟在杜廷远身边经历过一次。那是杜陌在国外,有次因为被媒体报道了花边新闻,各大股东以继承人‘作风不正’为名由,联合攻击杜廷远。孟茧至今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都能称得上一场噩梦。  她原以为,坐上最高位置,便一切掌控在手,然而无奈并不分权位。任凭杜廷远如何机智应对,始终堵不住悠悠之口。迫不得已,以两年为期限,继承人必须提升分公司业绩百分之五十为担保,否则必须换人。幸好,杜陌只用了一年半时间,达到要求。只不过,这段经历,无人告诉在外国的他。当时,杜廷远只用了一个电话轻描淡写的概过此事。  孟茧的一颗心揪起。  她不是不信任杜陌的能力,只是经历过的她更能体会其中的不容易。她想,或多或少,总归有能说上话的时候。可是,杜陌拒绝她参与,他要文峰替他亮出手牌,又毫不隐瞒的告诉她,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他不需要她!  孟茧久久盯着紧闭的会议门扇,想到里面坐着的男人,揪起的心口更添了一抹疼痛!  “总监——你没事吧?”一旁的吉安,见她脸色不对,担忧的问。  “我没事。”孟茧深深吸了口气,说:“走吧,我们去处理我们的事。”  一上午的公关应急,终于将杜廷远因病不得不退位的消息,改编自集团继承人已达到考核要求,顺利接位的风向。  孟茧亲自给A市最有权威的媒体公司的老总致电,告诉其要求报导的内容。任何情况下,主动出击永远比守株待兔强。  忙碌后的松懈,最叫人疲乏。  吉安适时给她端来一杯咖啡。这也是孟茧工作闲暇时留给自己唯一消遣的爱好。  正午阳光,就像咖啡冒出的热气,温暖柔和。  窗外,几天前的大雪,在多个万里晴空的好天气中,已融化掉,被覆盖的繁华高楼,又露出原来的面貌。  孟茧静静喝着咖啡,俯视车水马龙的景象。之前,她总会情不自禁的去想,另一片天空下的杜陌在干什么?而今,他就在她的咫尺,可她依然不知道此刻的他进行到哪一步?  在医院外的那日,她的理由最终说服了他,然而,杜陌也给了她两个选择。  杜陌说:“要想搬出去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房子必须由我来买,这是你十八岁生日我承诺过你的礼物,我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男人。其次,就是——我要你新家的钥匙!”  一个人会把自己的家门钥匙给另一个人,通常对方要不是亲人,朋友,就是值得信任的人。然而,若是分手后的男女恋人,将自己的家门钥匙交到对方手中,其中意味着什么,孟茧不是不懂。杜陌骄傲,习惯站在主导位置,就像一杯盛满的水,无需借助半瓶水的响动,它自身的灌满就已经占据了杯子的全部。回来至今,任谁都能瞧出他的心思,即便在她的面前也是意欲很明显。但是,孟茧的脸上浮现嘲弄的笑容——他却从来没有明确提出要和她复合的要求。  怕她拒绝?  显然不是。  孟茧愈发觉得手中的咖啡越喝越苦。杜陌从始而终都是个聪明人,他利用索要她新家钥匙的方式,和她保持牵连,却终究难以在他的自尊心面前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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