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芍药惊呼,姚观也想惊呼。一族世代供养的圣物回头把整族人都给吃了,这种奇闻异事谁听了不惊呼?! 姚观惊呼完,几乎是立马回首看清幽,果然,肠胃尤其脆弱的清幽已经吐的晕了过去。 老族长伴随着阵阵咳嗽,断断续续的说道。 不久前他们族人出村采买,不幸被僵尸咬伤,回来后尸毒发作,一连咬伤数人。相继死去的人,均被埋入黄土之中。不出两日,所埋的尸首自己爬出了坟堆,遇人就咬。 因氐人一族,世代养蛊,开始大家都以为有祟人以蛊作怪,耽误了他们自救的最佳时机。 再后来,查明白是尸毒之时,已回天乏力。整个尤德瓦族只余下跟受蜘蛛之母庇佑的族长一人。 面对满族的僵尸,他把希望全寄托在了去九黎求救的两队人身上,他想如果有人活着,氐人族就还有希望。 尤德瓦族世代供奉蜘蛛之母,由历代族长饲养它体内蛊虫。他驱动蛊虫,命蜘蛛之母处理谷内僵尸,他又想,只要蜘蛛吃的越多,留给回来的族人重整尤德瓦族的希望就越大。 如今,蜘蛛之母因吞食了太多僵尸,尸毒过重,越来越不受体内蛊虫控制。他年事已高,命数将尽,他害怕他们氐人一族,再没有希望。 姚观望着面前的老人,感觉他身上透出一种死灰的绝望。 老族长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行浊泪:“出谷的路早已被封死,你们定是沿着后山山洞进村,从哪来尽快回哪去吧。不久,蜘蛛们也会将那洞封死。若天佑我氐人,还有族人活着,你们遇见了一定要告诉他们,远离幽谷,另劈天地,好好活着,传承我氐人血脉。” @@@@@@ 清幽醒过来时,众人已爬上山洞。 小清幽回首,望见祭台方向浓烟滚滚,整个村落已沦为火场,不知是否因为满地蛛丝的原因,火中隐隐透着一抹绿色。 清幽捂着已经吐到发虚的肚子,问姚观:“蜘蛛呢?” 姚观掳了掳下巴,望着前方回答道:“喏,正烧着呢。” 清幽又问道:“那我们是怎么出来的?” 姚观回答道:“大家都是走出来的,只有你是他们扛出来的。” 清幽低低的哦了一声,再问道:“没打?” 姚观回首看一眼清幽,奇怪的回道:“跟谁打?” 清幽抚着心口,似有余悸道:“跟蜘蛛打啊!刚那阵仗,我猜大家要全身而退,必定得有场激烈的人蛛大战。” 姚观答道:“开始我也以为有场恶战,幸亏氐人族的老族长出现,给我们解了个大围,大家安安全全的出来了。怎么,看你这口气好像有点失望。” 清幽解释道:“我不是失望,我是害怕这是我吐晕后做的一场不实的梦,毕竟出来的太轻松了,容易有种不真实感。” 姚观听罢一脚踩在清幽的脚上,清幽哎呀痛呼一声,引的边上所有人望过来,清幽尴尬地咬着后槽牙解释道:“没事没事,猛一醒过来发现在半山腰,有点恐高,被吓了一跳。” 茯苓叹一口气,:“肠胃这么不好还恐高,究其根本是体虚之症。回头给你开几贴药好好补补身子。唉,不要等到一把年纪了再来喝枸杞养身,年轻人也是要保养的。” 清幽诺诺点头,待众人转头看着村中时,清幽低声对姚观问道:“好好地踩我做什么?” 姚观:“痛下比较有真实感。” 太虚众人出了幽谷立马赶往天合关,到时正赶上天合关开城门,锣鼓喧天的迎凯旋而归的将士。 士气高昂的队列中,打头的是穿着白铠甲的天机营,随之是背着弓箭的翎羽,再之后的士兵中参差着奕剑,冰心等门派弟子。 莫道然带着叔寂已寻着时机去向现任的天合关镇守将军呈报幽谷情况,姚观只能候着他们回来,正无聊之际,又遇见了那天赠了自己一大袋醒神丹的奕剑小哥。 奕剑小哥很是热情:“想不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真是缘分啊!上次的醒脑丹好不好用?你上回给的那刀符对付螟虫特别好用,真是帮了我们大忙。我的师兄弟们都很是感激,嘱咐我若是还能遇上你,一定得多送你点丹药以示感谢。哈哈哈哈,上次一别后我也是到了天合关才知道你们去了幽谷,幽谷情况怎么样?你们可都还好?” 上次的丹药姚观就吃了一颗,剩下的被清幽带去分完了,丹药醒起神来的确有效,姚观回答道:“好用好用,都好都好。你可知现在关中情况如何了?” 小哥笑道:“那天跟你们分开后往天合关途中,又遇见了翎羽冰心门派,后来皇朝义军的天机营和荒火门派的都赶来了,现在天合关算是已经守住了。刚听我师父说,除了留守善后的,其余的各门派明天就随军进九黎皇城复命,唉,幸好是守住了,不容易啊!” 姚观想起这一路来,百姓伤亡流离众多,也是不禁感慨一句:“不容易啊!” 九黎皇城乃是大荒政治文化中心,即使一路行来,天灾妖祸连绵,皇城却并未受战事太大影响,城中酒楼仍旧客满,赌坊照旧开张,夏王最看重的妃蝶轩,舞姬舞跳的依旧很棒! 姚观才明白,为何夏王要大家去救九黎,按理说,华夏大地都是螟虫之祸,他独独要求大家前往九黎。现在看来,无非是怕九黎沦陷,他要倒大霉。 各大门派进宫复命的当天,夏王命人在皇宫外广场上大摆庆功宴。 等叔寂跟随莫宗主进了宫,姚观就从庆功宴上溜了出去,刚出门又遇到了那位热心的奕剑小哥。 奕剑小哥很是激动:“真是缘分呐!” 姚观点头道:“果然缘分!你不去庆功宴上吃酒?” 激动的奕剑小哥情绪立马瘪了:“虽说是守住了,也仅是守住,如今关外流民还遍地。唉,还有这次下山,我师兄弟死伤数人,均是被螟虫所害。想起来就不痛快,这酒也吃的不痛快。” 姚观安慰道:“既然不痛快,不如出去逛逛。” 奕剑小哥又叹气,道:“唉,我本是九黎城的一个孤儿,小时候在城内各处流浪,后来幸得我师父收留了我,我对皇城并没什么好记忆,逛也逛不出个痛快来。你干嘛不赴宴?” 姚观唏嘘道:“哦,我有个师妹是九黎人,有好些时日没见到了,这次难得来九黎就想去看看她。本来还有个师兄也是九黎人,不巧他有事走开了。皇城这么大,我也不知道她家在哪。你也是九黎人,你有没有听过一家做生意,蛮有钱的康家?” 小哥问道:“康家?皇宫边上有家开钱庄的康家,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康家。反正也闲着,去看看?” 姚观谢道:“那真是麻烦你了。我叫姚观,不知小哥如何称呼。” 小哥笑道:“付严。” 姚观跟着付严小哥跑了大半个皇城才找到,两人站在朱红大门前,对着一对威风凛凛石狮子和四个面瘫守卫时,付严问:“我就知道这一个康家,你说你师妹是康家的大小姐,看这阵势,这家人不像会把女儿送去中原学艺的样子啊。” 姚观回答道:“来都来了,我先去问问看。” 姚观俩人一上前,大门侧的门房走出来个白须老者,客气问道:“不知两位是?” 姚观躬身行礼回道:“在下太虚观弟子姚观,请问你们家小姐可是康仪?” 老者和气道:“原是太虚观的弟子。真是不巧,我们大小姐前阵子去了巴蜀八卦田,因世道不太平,路途多有凶险,是以还未回来。” 告别门房,姚观失望的跟着付严往回走,付严问道:“想不到你师妹真是这家的小姐。大荒首富说的就是这大荒钱庄的康家。整个大荒的钱庄都他们家的,他们家的钱据说比国库还多。” 姚观表示怀疑:“这么夸张?” 付严说道:“一点不夸张。我小时候,富贵人家常在隆冬搭设粥棚施舍义粥,棚是属皇家搭的最大,粥是属康家的最稠。整个皇城也只有康家的粥棚还有白馒头,遇上粮食收成不好的年份,皇家粥棚里面的粥熬的都是康家的米。你看,沿着皇宫的宅子全是官宦人家,只有康家是富商而非权贵。听小道消息说,这次的庆功宴,明面上是陛下摆的席,实质乃康家做的东。” 姚观合上下巴:“这么夸张!” 姚观记得以前曾问过康仪:“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康仪答道:“和钱有关的生意。” 姚观当时还笑道:“全天下的生意都和钱有关。” 今天姚观才明白,原来此有关非彼有关。 两人也无其他地方可去,边走边聊准备回席上喝喝康家的酒,结果两人刚走到门口,付严就被师兄弟叫走了。 姚观逛了一圈,发现宴上菜品油水不错,酒也不错,于是拎了一坛准备回房。 太虚观的住处连着冰心堂。回房路上,姚观脚步一拐就拐去了冰心堂弟子住的院子,敲开了芍药师徒的门,在幽谷时环境所致很多问题没弄明白,关于时锦她还有很多想不通。 芍药毕竟年纪大了,受不了奔波身子微恙,也没去前头席上,只她的徒儿茯苓去了。 芍药给姚观倒了杯清茶,坐下后说道:“我就知道离开九黎前,姑娘肯定还有想问的,你问吧。” 姚观接过茶杯道了声谢,缓了一会,说道:“前辈,你可知时锦在尤德瓦族求的那只蛊做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