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影,把人带上来。”
“是。”
那名叫无影的侍卫得令之后退到了屏风隔出的右边隔间里,不一会儿便押了一个人出来。
“跪好!”
那人头上罩了一个麻布的袋子,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被推搡着扔在了谢慕行与蛟二面前,几乎跪不住,侧着倒向了一边,又被无影拎着后领提了起来,这才勉强跪好。
“打开看看吧,”虞夫人一双美目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又轻飘飘落在蛟二脸上,嘴角带笑,“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蛟二闻言上前一步,抓着那人头上的麻布袋子,一把扯下。袋子下面露出的脸被乱糟糟的头发和满面的淤青模糊了,可那下巴上留的山羊胡和脸颊一颗大痦子,还是让骄傲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那人嘴里塞了一团破布,抬眼一看是蛟二和谢慕行,眼中便亮起了惊恐,嘴里呜呜不止,身子也一个劲儿的往后缩。
“是他。”蛟二抬眸,对虞夫人说,“不知虞夫人要我们帮你找的,是什么人?”
“说来惭愧,”虞夫人垂眸,“我要找的人,是我玲珑阁失踪了月余的头牌,舒兰公子。”
谢幕行闻言垂眸,心中感叹,这玲珑阁果然与众不同。他虽从未涉足烟花之地,可有所耳闻的伎馆头牌还从无男子,这舒兰公子算得上头一位。
虞夫人语毕,侧目瞥向无影,抬起一只侬纤合度,染了紫红蔻丹的手,掌心向上摊开,那无影见状,忙从袖里摸出一卷画轴,递到虞夫人手中。
“这是舒兰公子画像,”虞夫人接过那卷画轴,动作十分轻缓的递到蛟二面前,“请二位公子过目。”
画轴落到蛟二手中,被她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展开,一位侧坐着,怀抱琵琶的清秀美人出现在画面之中。
“这舒兰公子,是女子?”蛟二抬眼,疑惑地问。
“是男子。”虞夫人淡淡答道。
竟然是男子?
谢慕行脸上露出一丝意外。这画上的美人,衣着发式,全为女式,一张脸俊秀柔美,抚琴之手柔弱无骨,若说方才被他们惹恼了的秀美少年已算得面容姣好,几似女子,那这位舒兰公子,更是全然没有一丝男子气息。从样貌打扮,到坐姿神态,无一不远胜女子。
可这画中之人初看清丽,再看还是清丽,那张脸上清淡的五官只能说耐看,却并无任何夺目之处。这般长相,放在这姹紫嫣红,万艳争香的玲珑阁里,如何能当得了头牌?
“这玲珑阁里的头牌,是否分了男头牌和女头牌?”果然,蛟二也对此感到疑惑,只是谢慕行觉得不便开口,而她,想知道的便即刻问了。
“哈哈哈,头牌哪还分男女。”虞夫人被他这一问逗笑了,“物贵稀有,我这玲珑阁里,美艳女子,俊俏小生,数不胜数,可像舒兰公子这般,生女相,作女妆,扮女腔,都毫无破绽的男脔,可是全玉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原来如此。蛟二听完,嘴角向下撇了撇,又问:
“请问舒兰公子失踪当日,可有何异常行径?”
虞夫人垂眸,思索一番,摇了摇头。
“不曾有异。那日午后,舒兰外出,我刚巧与他撞见,他说馨容阁出了新的胭脂,要去看看。我还与他打趣,说什么胭脂还要舒兰公子亲自去买,他那时神色毫无异样,还说要是遇着了好看的,给我也捎带一盒。”
“那他那日穿的什么?失踪后,可有清点过他的财物?”
“舒兰平日外出,为免被人认出,都不作女子打扮。我记得那天他穿的是一身浅青色的袍子,头发梳的男子发式。”虞夫人说着,那对碧色眼瞳之上,清秀的眉微微蹙起,“他失踪七日之后,我才命人进了他的屋子,衣物首饰都在,银钱也没有少。”
未做打扮,未带盘缠?谢慕行沉吟一会,开口问道:
“云华男子,好救风尘,有没有可能这舒兰公子与恩客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