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副使办事房内的二人一个忙着换衣服,一个忙着整理桌案之时,房外的墙角下,蹲了一排四个偷听偷看的,正窃窃私语,争得激烈:
“你看,我就说这李副手不一样吧……”
“我怎么看不出来什么不一样啊?”
“你瞎啊,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
“果真……”
“之前在玉县时我就看出来了,这李副手定是哪位世家公子,不然副使大人怎会对他态度这般不同!”
“你这说的什么话,谢副使怎会是那势利之人!”
“他与他共用桌案就罢了,还帮他整理用具,你如何解释?”
“这,也许他俩私下是要好的朋友呢……”
“不像,我记得半月前去玉县的时候,他俩还客套得很,不似熟识的样子。”
“的确……说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李副手带的那个小姑娘?”
“记得!长得跟仙女儿似的那个小神医!李副手与那姑娘可谓是十分亲近,我看他俩在一块时,多少有些腻歪。”
“腻歪?怎么个腻歪法,快快,说来听听!”
“啧,君子怎可谈论这些东西,你少问吧……”
“我倒是有个猜测!”
“什么猜测,快说!”
“那小神医年纪也就十五六,与李副手亲近也丝毫不避讳,我猜啊,她定是李副手的妹妹,而咱们副使大人对李副手这般恭敬,是想当李副手的妹夫……”
“嘶!查案时怎么不见你有这般才智!”
“合理,十分合理!”
“……”
“咳咳!”
一声响亮的咳嗽于副使办事房门口响起,方才还议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一惊,齐齐抬头,果然看见副使大人板着一张苍白瘦削的脸,挑眉垂眸睨过来。
“什么十分合理?若是案子,便进来上报,若是在公务时间议论别的,就自觉到林副手那里领罚去。”
四人大惊,忙匆匆起身,纷纷朝谢慕行拱手行礼,逃也似的四散开,一会就不见踪影了。谢慕行满意地冷笑一声,正要转身,就听到蛟二喊他:
“副使大人,巡检司文牍库里可有玉公子的信息?”
谢慕行转身,只见蛟二低着头,一边整理腰带蹀躞,一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巡检司的黛色制服甚至比黑色还要衬她,她头发梳得干净利落,用巡检服里统配的黛色发带束成发髻,配了一根素银簪,衬得她线条利落的脸更加英气逼人。
“怎么了,”见谢慕行愣愣看她不说话,蛟二看看身上衣服,歪着头问,“不合身吗?”
谢慕行被这问题唤回,忙清清嗓子。
“呃,没有,很合身,很好看。”他夸得有些慌乱,忙垂下眼眸转开脸去,回答她前一个问题,“文牍库里有玉公子的文牍,我去取。”
玉公子其人着实神秘,巡检司文牍库里的资料并不比坊间传闻更详尽。
蛟二翻完关于玉公子的那薄薄几页,多少有些诧异。
“就这些?”
“是呀,”谢慕行回得无奈,“玉公子这人虽然奇怪,却从未牵涉任何刑案,故而巡检司也就只简单做了一些记录。”
“嗯。”蛟二放下手中文牍,抱臂轻轻靠在椅背上,抬头看着谢慕行,眼神里多少带了些质疑,“看来副使大人邀我加入巡检司时开的条件,也并不如我想得那么丰厚啊。”
“这是例外,文牍库里别的案件卷宗可是十分详实的。”谢慕行笑得尴尬,忙转回严肃的表情,说道,“如今已知玉公子六年前出现在玉京,投资的商行遍布京城,在玉京南郊的玉莲山中有一处豪华宅邸,前几年深居简出,近两年开始出入赌坊,最近几个月又光顾玲珑阁等伎馆乐坊,而舒兰失踪前唯一接触的新客便是他。”
蛟二撇了撇嘴,又将眼神落回桌面寥寥几篇资料,沉思了一会才开口:
“他府邸具体位置在何处?若是舒兰的失踪真的与他有关,定要去他府上探查一番的。”
“问得好,”谢慕行苦笑,转身从架子上拿来了玉京舆图,铺开在桌面上,一根手指点在玉莲山上某处,“在这。”
“好,”蛟二看一眼地图,记下了位置,便伸手去拿佩剑,“事不宜迟,我们今日就去。”
“等等,”谢慕行拦下她,“玉公子宅邸外守卫森严,你我若是贸然前去,搞不好会惹上麻烦。不止如此,那玉莲山,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
“什么意思?”
“这玉莲山,素来以瘴气妖邪肆虐闻名。”